厉妃脸一沉，安抚地拍拍柳然的脑袋：“等本宫一会儿。”

柳然乖巧地点点头，看到厉妃起身离开，没多久，有几个宫人过来，颠颠地抬着软塌，将暴君给抬上了软塌。厉妃：“皇上喝醉了，公公可要找御医要一方解救的方子，免得圣上醒来头疼。”

小公公连着应是，脸上却是一脸的苦相。皇上额头那一块青紫，一看就知道挺疼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别到时候，皇上醒来后大方雷霆，把他的小命给搭进去。“放心吧，没事。”

厉妃安慰道，“皇上只是醉了而已。”

小公公能怎么样，只能点头。这大半夜的，厉妃来冷宫干什么，还恰好遇到了皇上。莫不是，皇上召厉妃和贵妃一起侍寝……皇上一走，跟着暗卫缠斗的人也跟着撤了，暗卫们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在暗处跟着皇上走了。送走了皇上，两个人立马送了一口气，浑身的姿态都轻松舒展起来。柳然这一轻松，容颜更加焕发，在灯下美得不可方物。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厉妃看得一怔，眼睛怎么也移不开。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美，向来自恃美貌，但如今，她自己也没想到，竟会看另一个女人看得入神。狗皇帝真是有艳福。她恨恨地看了一眼柳然，面上不动声色。厉妃朝柳然走过来，随手将外衣脱下扔在一旁，扯过一边被褥，拍拍床，示意柳然躺到里面：“睡吧，我在这。”

这个动作有些熟悉，似乎做过很多次一般。柳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咬了咬唇，定定地看了厉妃一会儿，似乎透过她看到了深处的灵魂。羽坠似乎感受到她的心情，微微动了动，一股熟悉的气息从羽坠处发出，围绕住柳然和厉妃。柳然的眼神太过专注，直看得厉妃忍不住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柳然恍然摇摇头，掩饰性地笑了笑：“没事，只不过没想到厉妃娘娘竟然如此温柔。”

厉妃自然知道她在掩饰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拍着她的头，温声说：“睡吧。”

柳然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逃避似地背过身闭上眼：“嗯，那我睡了。”

不久前的记忆汹涌而出，上个世界自她走后的事情历历在目。若是陈明辙像前世一般的结局倒也罢了，偏偏，他竟然落到那般结局，反让她有些意难平了。陈明辙最后最后，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小姐，我一直知道你在骗我。可没关系，以后继续骗就可以了。”

她将羽坠放在心口的位置，想了很多，最后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厉妃一向入眠困难，听到柳然平稳的呼吸，就知道她睡了过去。她坐起身子，探头去看柳然手里的羽坠，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自从这枚羽坠出现后，她就觉得有蹊跷，莫名的熟悉感，忍不住地雀跃，还有那种致命的吸引。这种吸引很怪，并非是心动，而是就像另一个自己在呼唤自己一样。这一段时间下来，她确定不是淑贵妃，而是她手里那枚炫丽的羽坠。厉妃伸出手轻轻掰开柳然握着的手，颤抖着手指却拿那枚羽坠。甫一入手，她眼前一花，身子软软地倒在柳然身上，她看到了玉山倾颓，听到了凤凰鸣叫，遮天蔽日的羽毛。还有一声近乎怀念和眷念的呓语：“小姐。”

“小姐。”

厉妃喃喃重复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羽坠处直达心底，近乎悲怆。她慌忙松开羽坠，人也迅速地离开床，惊魂未定地看着床上的柳然。刚才，她似乎看到了一幅画面。俊逸的男子躺在躺椅上，脸上盖着一本书，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那本书。璀璨的阳光刺得他眼疼，一个面目模糊的姑娘携带者万丈光芒站在他面前。突然，他觉得此生圆满。厉妃身体轻轻颤抖，她，她竟然能感受到那股圆满的满足。但她又不确定，这是他的，还是她的。淑贵妃，你到底哪来的东西？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