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脖子软软地歪在一边，正跟她对了正着。“啊……”宛美人被吓得大叫起来，引来了暴君的注意。暴君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了过来，嘴角甚至勾出一个残忍的笑意来，并抬脚向她走了过去。宛美人当即就吓得魂飞魄散，什么也顾不得，一口气跑出去很远，直到再也看不到皇帝，她才瘫软在地上，被两个宫女架了起来。“皇上是疯子。”

宛美人嘴唇在颤抖，“疯子不应该当皇帝，早晚有一天，我们都要被疯子给害死，一个二个的都逃不了。”

“早晚都得死。”

柳然听得一个激灵，他竟然用这种手段逼她出来，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柳然转头向鸾凤宫跑去。一路上，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快到鸾凤宫的时候，她放轻了脚步。鸾凤宫的宫门大大地敞着，外面围了一层又一层的进军，里面传来惊叫哭喊的声音，还有求饶的声音。以及，浓浓的血腥味。里面，有人死了。柳然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更加加快了脚步。她刚一进去，就看到暴君闲适地躺在她经常待的躺椅上，指挥着人对她宫里的人用刑。柳然看到下面跪着的宫人时，不禁血气上涌，差点将一口小米牙给咬碎。暴君不是个东西。鸾凤宫的人各个带着伤，浑身上下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有几个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还有两个身首异处，明显死得不能再死。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暴君似乎知道她来了一般，精准地将眼睛对准她的方向，笑着伸手：“小然，你来了，过来，来我身边。”

暴君将一个脑袋丢开，落在地上咕噜噜地转了几圈，他手上还沾着鲜血，却不甚在意。柳然低下头去看那个脑袋。这一看，她的脑袋轰然炸了起来，仿佛千万个炸弹同时炸开，炸得她神魂不宁，差点跪倒在地。是锦春。锦春的脸色苍白，眼睛紧紧地闭着，脸颊上还有红肿，似乎被人打了不少的巴掌。再往下，是齐齐割断的脖子，露出里面红色的血肉来和白森森的骨头。柳然忍不住作呕，眼泪也紧跟着流了出来。锦春呀。她万万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这副场景，早知道，她应该早点回来的，把锦春给带出去。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陪伴她最久的一个人，虽然她藏了一些的心思，怀疑她是占据了厉妃的鬼魂，甚至在她睡的枕头底下放驱邪符。但她依然是陪伴在她身边的锦春，在冷宫里一边种着菜，一边跟自己说话，将冷宫的边边角角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人。“锦春。”

柳然的手摸上了锦春的头，全然忘了害怕，只剩下悲恸。她从未如此难过过，无论是前世，还是上个世界，难过的想把这个世界给毁掉。特别是这个人。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在原来的世界，他并没有这般的疯狂。是暴君的记忆和性情影响到他了吗？“锦春呀。”

柳然捧起锦春的头，将她抱在怀里，慢慢地站起来，“我会为你报仇的。”

暴君的眼神从她一出现，就落在她身上，看到她走进来，看到她抱起锦春的头。刚开始，他还只是默默地看着，眼中看不出悲喜来，直到这刻，他才皱着眉，开口：“小然。放下，脏。你一向爱干净，别弄脏了衣服。”

周围的人看不到柳然，只看到暴君对着空气说话，而且更诡异是，那颗人头居然凭空消失了。以为是闹鬼了，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柳然呵呵一笑：“脏？！哪有你脏，顾一霄。你从来都是这样，又脏又令人恶心。”

“我永远不会爱你。此前，现在，以后，永永远远都不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