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霄猛地点头，眼睛直勾勾盯着柳然，仿佛看透了她无形的身体，知道她就在那里。“小然，你来了。”

柳然猛然一惊，从床上滚落下来，她好久没做过噩梦了，怎么这次一做梦，就梦到这么恐惧诡异的东西。简直要把人的心脏给吓得跳了出来。柳然掉落的动静惊到了宫人，几位宫女慌张上前搀扶，七手八脚地将她给扶了起来。“娘娘，小心。”

“娘娘，没事吧？”

“娘娘，可有摔着？”

这殷勤的态度颇让柳然有些吃不消，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娘娘又做噩梦了，奴婢前几天求了一张安神的符都娘娘放下。”

柳然听到这个声音一怔，顺着声音望去，然后再也移不开视线：“锦春？”

锦春笑着扶着她，恍若以前的样子：“是，娘娘。”

“锦春，你没死？”

柳然紧紧地握住锦春的手，手心里是温热的皮肤，并不是死人的冰冷。锦春笑得跟以往一样：“娘娘说笑呢，锦春当然没死。”

这是怎么回事？柳然看着锦春，脖子处也没有红线，证明没有被砍过头，身体不是冷的，证明不是尸体。她能说听笑，有温度，是个活生生的人。“锦春，我们这是在哪里？”

柳然问道。锦春将安神的符叠好放在柳然的身上，温言一笑：“娘娘，我们自然是鸾凤宫里。昨日，皇上将您从冷宫里放了出来……”柳然茫然了，也不知道该不该信锦春的话，但其他的宫人的反应跟锦春如出一辙：“娘娘，盛宠不断，皇上果然没让您在冷宫待太久。”

“娘娘姿容绝世，谁也比不过。”

“娘娘……”柳然掐了掐自己，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证明这不是梦。再仔细看去，这几个宫人都是曾被顾一霄的暴君杀死的人，怎么一个个地都活得好好地。莫非，她真的穿越了时间，回到了过去。接下来的一切，证实了她的猜想。鸾凤宫出现的人，一个两个都死在暴君手下的，都活了过来，一个个地在她面前慌，让她甚是瘆得慌。“娘娘，你尝尝这个……”锦春夹了一筷子她就爱吃的菜，柳然却讪讪地不敢动，生怕是什么蛆活着癞蛤蟆变的，她更担心吃着吃着，锦春脸上就开始掉血落虫子，玩一个大变脸，问自己：“娘娘，好吃吗？”

若真是这样，她根本就受不了。幸好，她想的根本就没发生，见她没有胃口，膳食又扯了下去，锦春跪坐在她旁边，一下一下地为她捶着腿，向她絮叨这宫里发生的事。柳然也迷茫了，不知道这到底是环境，还是真的，还是顾一霄使出的手段。没错，一定是顾一霄使出的手段。让她梦回以前，在梦里击溃她，然后好控制她。“锦春。”

柳然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阻止了她捶腿的动作，异常认真地问，“你不是死了吗？”

锦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娘娘，是做噩梦了吗？锦春好好的，以后还要跟着娘娘，为娘娘出生入死，怎么可能会死？”

柳然心却不禁颤抖起来，这根本就不是锦春。锦春对自己充满了防备，这时候的锦春甚至还会拿着符纸偷偷化成灰掺在饭菜里骗自己喝下。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不知吃了多少的符灰。本来这些她是不知道的，若不是后来厉妃说，她也根本不知道。锦春哪会跟自己出生入死，她只是想赶着自己，找回真正的贵妃。“锦春。”

柳然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锦春眼睛眨也不眨，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就像一个眼神漆黑的真人大小的娃娃，“娘娘，只要你想，你就会见到我的。”

锦春如是回答，“因为，我就在娘娘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