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自有分寸。”
陈若娇淡声回道。张纤纤见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叹了口气,将她带到小门,打开门道:“你快些离开吧,记得避开人群。”
“好,多谢。”
陈若娇无奈一笑,随后径直出了小门。从小门出来以后,天色不早了,陈若娇穿过巷子,七拐八拐的,终于走到大街上。路过绣坊的时候,她瞧见了一个熟人。“阿娇!”
富贵看到她,双眼一亮,连忙跑出来将她拉到巷子里去,“阿娇,你现在可是通缉犯,怎么能到处跑?”
“富贵哥,你怎么来镇上了?”
陈若娇转开话题。“里正死了,陈日生和陈大壮一口咬定是你卖假药吃死的。前阵子县衙的官兵特地带人去了你家搜查,没找到你人,就把你们家给砸了。”
富贵急忙说完,拉着陈若娇又往巷子深处躲了躲,“我这几日担心你担心得实在睡不着,就来镇上找你了。”
只是他没注意,从他在绣坊喊住陈若娇时,就有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了他们。“富贵哥,这事与陈大壮有什么关系?”
陈若娇垂眸思量,忽地冷笑一声,“我说陈日生那种脑子怎会想出这般好的法子,原来是与陈大壮有关!”
“阿娇,我怀疑陈大壮还记恨你不去给他儿子看病的事,所以有了个由头,便来寻你麻烦。他在县衙当差头,带队抓捕你的,便是他!”
富贵面色沉重。陈若娇摇摇头,“富贵哥,你说的不错。不过,里正死了这事,陈大壮未必没参与。还记得我提起过的,当初陈月生病重时续命的那根人参吗?”
“记得,可这与人参有什么关系?”
富贵一头雾水,两眼疑惑。“当初徐大夫便说,这人参价值百两。试问里正家哪里能拿出一百两?那时村子里能拿出一百两的除了彩云家,就只有陈大壮。”
陈若娇笑笑,解释道:“彩云她娘那等视钱如命的性子,定不会轻易借出去。唯有陈大壮攀着与里正之间的关系,恐怕他能当差头,里正也出了不少力,而若是将来陈月生考上了童生,那将会是前途无量。不用想,这银子自然是陈大壮借的。”
说到这里,陈若娇顿了顿,见富贵露出恍然的表情,继续往下说:“只可惜,陈大壮的一百两银子没能救回陈月生的命,反而让陈大壮赔了一笔本钱。里正家暂时无法还上,里正一病倒,久病床前无孝子,这陈日生便有了新的心思。恰好陈大壮来催债,要给黑胖治病,陈日生还不上,便只能听陈大壮的。”
“陈大壮被我拒绝以后怀恨在心,心知这银钱一时半会儿凑不上也还不了,还不如拖我下水。因此,与陈日生谋划后,正好我去里正家商量买驴的事情,他顺势请我给里正看病,用诊金抵消买驴的钱,最后的目的不过是给我安个罪名罢了。其实在那次给里正开药时,我便发现前一次的药方被改了,药罐里的药渣不对劲。”
“他们可真歹毒!”
富贵听明白了,顿时愤怒不已。“富贵哥,你既然来了镇上,可有落脚的地方?”
陈若娇问道。“我来的晚了,还没去找住处。”
富贵羞赧地挠挠头。“不如先去医馆将就一晚,明日再说,”陈若娇提议道。“好啊,也只能这样了。”
富贵尴尬笑笑,见陈若娇又要往巷子外走,连忙拉着她往巷子里面走,“阿娇,你不能露面,我们绕过去吧。”
“行,听富贵哥的。”
陈若娇无奈。二人到了医馆,天色刚刚擦黑。松雨瞧见阿娇回来,顿时松了口气,“阿娇姐,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怕下次见到你,就是去大牢探监了。”
“你胡说什么呢?”
陈若娇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催促道:“快去收拾一间空房出来,让富贵哥住下。”
“富贵哥?”
松雨瞪圆眼睛盯着她身上的富贵,小短眉拧在一起,探究道:“阿娇姐,他是你亲哥哥吗?”
“当然不是,你们见过面的。废话那么多,还不快去收拾。”
陈若娇揪了揪他头上的丸子包,将他往后院推。“好好好,我自己走。”
松雨被推的脚步踉跄,也没心思深究了。“富贵哥,等松雨收拾好了,你便去休息吧。”
陈若娇笑笑,“我去看看先生,你随意便好。”
“好,行,你去吧。”
富贵立在院中,有些拘束。这时,一道修长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富贵身后。富贵闻声回头,见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吓得后退数步:“你是人是鬼?”
“……”千雲瞧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径直回了房。富贵见他关上门,松了口气,心脏还在不争气地快速跳动。这医馆里真神奇,能住这么个怪人!陈若娇出来时,见富贵坐在院子里发呆,笑问道:“富贵哥,你在这里做甚?松雨还没将屋子收拾出来吗?”
“不不不,已经收拾好了。我只是在担心你的事,你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害怕?”
富贵想不通,阿娇不仅不害怕,反而从容自若,好像被通缉的人不是她。“富贵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事情的原委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只要不是我的错,我害怕他们做甚?相反,我定然有法子洗清罪名的,你就放心好了。”
陈若娇在他身旁坐下,微微一叹。富贵侧头看着她,沉默许久,才叹道:“阿娇,我发现你跟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自从你的哑症好了,你做的事,你接触到的人,都是一般人无法遇见的。不过这样很好,证明你已经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了。阿娇,你真的长大了,已经不需要我这个哥哥的保护了。”
“富贵哥,你想太多了。不管以后如何,我都叫你一声哥。”
陈若娇笑笑,面上露出一丝怅然。是啊,这辈子与上辈子可真是天差地别。她想遇见的人,至今还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