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兰川布艺的同志请举手！”

“支持李记裁缝铺的同志请举手！”

“……统计结果如下，兰川布艺九票，李记裁缝铺一票，那我们的校服和六一演出服，就交给兰川布艺负责吧！”

赵校长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将节目单交给了吴老师：“你们女同志比较有审美眼光，衣服的款式交给你负责，然后财务这方面就交给孙主任负责，你们俩务必要把这件事情办妥！”

“校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吴老师特别高兴，六一的节目可是她一手负责排练的，好的演出服更能体现节目的效果，她相信徐兰的手艺一定会带给她惊喜！但是孙主任就不是很满意了。李记裁缝铺的老板是他老表，昨儿晚上连夜给他送了两条烟，他跟人拍了胸脯说这事儿一定能成，现在给他整这出儿？“校长，我怎么听人说兰川布艺是昨天才开张的，这样的店铺我们能相信吗？咱们做校服和演出服的款项至少也是两千块往上了，这么大一笔钱，交给兰川布艺这样没资历又没担保人的店铺，我实在是不放心。”

“样品人家都让你拿回来了，你还看不出人家的实力？至于你说什么担保人，他家是有担保人的，武装部的张副部长。你还有什么疑虑，直接去跟张部长说好了。”

赵校长不耐烦地甩下话，起身就走了。九比一的选票，也不知道孙主任还在挣扎什么。孙主任脸色一变，被噎得半死。他就说呢，兰川布艺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小店，居然能胜出，原来也是走了后门！可这走后门的人……算了，他老表给的那两条烟，还扛不住张锦泽这么一尊大神。旁边吴老师跑过来跟他打招呼，一脸的迫不及待：“孙主任，既然事情都定下来了，那我们这就去兰川布艺把细节定下来吧？”

“这都十二点了，吃了午饭再去吧。”

孙主任心里不痛快，自然是能拖就拖。吴老师只好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可她越想越担心。不就是他家亲戚没得到好处么，你家亲戚技不如人，怪谁啊！可问题是，孙主任这人是个小心眼儿，平白无事还要给人找茬儿呢，让他负责兰川布艺这边的款项，以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但愿兰川布艺的那个小姑娘能扛得住啊！到了下午四点多，孙主任实在是扛不住吴老师的催促，只能和她一起去了小康市场门口的兰川布艺。徐兰吃过午饭就一直守在店里收拾打扫，心里又忐忑又充满期待。直到孙主任和吴老师进门，正式跟她说了学校的决定，她的心才彻底落到了实处！“谢谢，谢谢各位领导的赏识和看重，我一定会尽全力给咱们把衣服做好！”

徐兰强压着心底的激动，请两人坐下来，泡了茶，又给孙主任拿烟，还把中午抽空买的糖和点心摆了在了小茶几上，这才拿了本子和笔出来，坐在了他们对面：“那咱们就先把衣服的款式，料子和数量定下来，随后我给你们报价，老师们觉得合适了，咱们再签合同付定金！”

昨晚上回去，王惠娥也是对她进行了突击培训的，大概给她讲了讲该怎么跟人做生意，尤其是这种大单的生意。一开始就要把什么都说好，把合同签了，定金收了，就不怕后面扯皮了。徐兰深以为然，所以尽管她非常想揽下这单生意，但还是摆出了自己的原则。孙主任很意外，看徐兰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咋的还要签合同？你还信不过我们，怕我们跑了，不给你钱？”

这啥人啊，这年头做生意的哪有签合同的？还定金，能把生意给他们就不错了，还想问学校要定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徐兰对上孙主任的眼神，一点儿都没退让：“孙主任您误会了，签合同收定金主要是为了让你们放心，中间出了啥差错，我就得负责任，您说是不是？”

“这个主意好，就得签个合同，把该写的都写上，这样以后你就是想坑我们学校也坑不了！当然，这事儿咱们也得跟赵校长也汇报一下，孙主任你说呢？”

吴老师立刻暗戳戳地发声支持，心里对徐兰充满了赞叹。这才是正经做生意的人，要真签了合同，看孙主任还怎么出幺蛾子！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孙主任只能退让一步，含糊道：“那就先报价，合同的事儿得问问赵校长的意思。”

“行。”

徐兰依旧端着笑脸，全当没看出来孙主任的不高兴，开始仔仔细细地记录吴老师的要求。两个人足足说了快两个小时，等吴老师出门离开的时候，晚霞已经映红了半边天空。“辛苦两位了，我会尽快把报价送过去！”

徐兰客客气气地送走了两人，还顺带着往吴老师手里塞了一个女式小皮夹，往孙主任手里塞了两盒烟。郁闷了一下午的孙主任，心情总算稍微缓解。徐兰的心情却高度紧张起来——这桩生意是十拿九稳了，可这么大的订单，她得找多少人才能赶在五月底之前做出来呢？画款式，买布料，找工人，这都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县委大院，张家。张锦泽自从接到了赵校长的电话，就站在镜子前，把衣服整了又整，又往头发上打了一大坨摩斯，把自己捯饬的油头粉面。当然，在他自己眼里，这是英俊潇洒。坐在沙发上的张锦楠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哥，今儿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吧？你堂堂一个武装部副部长，做什么要把自己打扮的跟个小白脸儿一样？”

“什么小白脸，长你这样才是小白脸，我这叫相貌堂堂！”

张锦泽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想来徐兰也该接到消息了。这个时候过去邀功请赏，她应该是怎么都不好拒绝的。张锦泽信心满满地出门，张锦楠立刻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去：“哥，你去哪儿？把我带上呗。”

“我去找徐兰吃个饭。”

“这……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张锦楠立刻缩回了脚，又有几分不敢相信：“你别告诉我你真看上了那个搓衣板——哥，这可是咱们一辈子的大事儿，你可不能为了这点儿人情真的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