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思忖着，随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对，若是他知道，便不会这么眼巴巴的将消息传递给我了。”

见姜怀总算转过这道弯了，曹明慢慢放下心来，不过，北烨王妃给西决老皇帝看病这事儿，他还真的没有料到。曹明一时间有些怔愣，他有点儿搞不明白，站在北烨王妃和北烨王的角度，难道不是希望老皇帝越早死了越好吗？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给老皇帝医病呢？难不成要将老皇帝医好了，再弄死？一时有些费解，曹明将疑惑搁置心头，却听得一旁姜怀的笑声，“姜庆央啊姜庆央，他这是把我当成傻子了。”

曹明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姜怀，“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故意来给我送这个消息，无非就是想我对真正治好父皇的人做背后的调查。既然谁都想知道是谁治好的父皇，为什么姜庆央他自己不调查呢？要是真的想八卦，他为什么不调查出准确的结果之后，再来通知我？”

曹明张大了嘴巴，“所以，你的意思是，姜庆央他根本就是故意在做局，引诱你走入圈套？毕竟，这是事关龙体的，既然陛下已经默认并且对外公告是太医院治好的他，那就代表着他短时间内并不希望谁刨根问底的知道仁和医馆那位小罗大夫就是真正的神医！”

“对啊！如果这个时候，本王好奇心作祟，非要去暗中调查仁和医馆，姜庆央就要抓住本王的小辫子，捅到父皇的面前，那样我即便没有恶意，在父皇的眼睛里，也变成有恶意了。”

曹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么这大概就是陛下隐藏仁和医馆真正作用的原因了。一旦有心人知道了真相，故意买通仁和医馆，在陛下的药饮中动手脚，岂非轻易就能够要了陛下的性命？”

听曹明提到这里，姜怀的脊背直接冒出了涔涔的冷汗。“你倒是提醒我了。”

若是姜庆央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若是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层，当真就傻乎乎的跟着他的思路去调查了。那么到头来，岂非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姜怀简直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如果他当真去调查仁和医馆了。再有什么把柄落在姜庆央的手里，姜庆央就可以暗中偷偷对皇帝下手。一旦皇帝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姜庆央只需拿出他手里掌握着的姜怀曾经调查仁和医馆的线索，就可以一股脑的将所有的嫌疑都推到姜怀的头上。虽然这个想法还过于遥远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姜怀双眸微微眯成了危险的弧度，实在是想不到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姜庆央了。他将一切做的这样明显，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有一张聪明的脑瓜，可是人生在世，谁都别小瞧了别人！别太把别人当傻子了！姜怀气氛的牙痒痒，“还是暗中跟北烨王搭一个线吧，上次因为边境军的事情，虽跟他求得了一时的和解，但后续该如何继续合作，也是时候该好好聊一聊了。”

“也是，既然北烨王他们打算长期留在都城，就得遵守都城的规矩，遵守你的规矩。”

“是这个道理！”

姜怀的目光远眺，“北烨王是个聪明人，他已经跟姜庆央的对峙局面走到尴尬的不能更尴尬的地步了，这个时候，在这个都城里，除了我以外，他没有别的选择。”

姜怀语气十分的笃定。一旁的曹明心里却起了盘算。此前，北烨王夫妇一再的让自己将仁和医馆和济世医馆的消息渗透给姜怀，无非就是想垫个底子，他们那边势必有考量的。而如今在姜庆央的“威逼利诱”之下，姜怀是要狗急跳墙了。一旦主动跟北烨王夫妇两个搭腔，那就在这一段关系中落于了下风。作为局外人，曹明对局势看得很透彻。他冷耳听着，并没有劝说姜怀再想想，而是直接应承了，并表示会跟着姜怀一起去见北烨王夫妇。曹明回府的途中，就感觉自己的马车后面一直有人跟着。连一向比较迟钝的车夫都发现了，“爷，真的不用去查看一二吗？”

“讨厌的尾巴而已。”

八成是姜庆央的人。他已经将长线给放出去了，接下来的几天一定迫不及待等着姜怀发作。不仅仅是姜怀，就连自己这个整天出入怀王府的人都不放过。曹明嘴角勾起冷笑，从容下马车，回了宅子安心睡觉。次日让车夫丢垃圾的时候，照例丢了跟北烨王殿下那边暗号出去。很快，白鹰卫便找上门来了。用文字能够表达的，曹明也不打算当面说了。只是这次的情况比较复杂，所以他写了厚厚的一摞纸。白鹰卫手捧着离开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当这厚厚的一摞纸被捧到祁烨寒的面前时，白鹰卫的嘴巴里还不忘吐槽，“也不知道他是抽什么风，竟然写了这么多东西一股脑交过来，这不是给王爷找麻烦嘛！”

祁烨寒倒不这么认为，将其中一半儿的信纸交到了一旁的闻七手中，他自己则闲闲的翻看另外一半，看着看着，祁烨寒就蹙起了眉头。闻七也脸色不大好的指了指其中一页纸上面的字，祁烨寒看了之后点点头，略挥手示意闻七他们都先下去。等姜伊罗从医馆回来，推门而入的时候，祁烨寒已将给曹明的回信写好了。“这么说，姜庆央已经将线索捋到仁和医馆的头上了？他这是想要借刀杀人，利用姜怀来调查并且做实仁和医馆了？”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他这么快就有所察觉，但如今这局面，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祁烨寒说。“好在老皇帝如今的情况还算是稳定，不过，应该很快就到抗炎的瓶颈期了。若是不采取引流的办法，他迟早过不得这一关。紧要关头，老皇帝是绝离不开我的，就算姜庆央从中作什么幺蛾子，对我也不会有影响。倒是你，被关心则乱，关键时候失了分寸，这偌大的西决皇宫，还困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