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商队离开都城之后,祁烨寒便伪装身份,带着闻七和一部分白鹰卫追了出去。商队早就等在了约定的地点,跟祁烨寒汇合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祁烨寒将委托商队带的东西尽数交给了他们。“王爷,这次我们跟商队结伴而来,路过重点路段的时候,已做好铺垫,希望对您后续的动作有所作用。”
“对啊!西决跟大芜的大战迟早都要来的,小的们一直都等着王爷回来。”
几人用崇敬的目光看着祁烨寒,那句“等着王爷回来”蕴含了很多意思。祁烨寒很清楚,朝堂上那些支持自己的人都在等着自己回去。西决和芜国的大战过后,芜国那边即战即胜,总要立下继位之人,祁烨寒是最大的功臣,一切,非他莫属。可底下的人并不知祁烨寒的真实想法,什么天下江山,对他而言已没有任何的诱惑。他现在只想替景函帝达成所愿,看着西决这块地皮回到芜国势力范围,再永久的退隐山林。可是这些话,不足以对外人道。祁烨寒冲着他们点了点头,“时间不等人,你们换上普通百姓们的服饰打散了队伍,还是按照来时的一样返回吧。”
商队的人早已在远处等待了,见祁烨寒看过去,恭敬的朝着他挥手。他们提前都知道此番来的目的,这几个人混入商队的行列之中,借用商队的名头,行途中调查之事,加上来往互相传递重要信物和东西。依托于大芜的商队,是不敢对朝廷上的安排作任何反驳的,好在这一趟有很大的赚头,他们也不白跑一趟,路上的吃吃喝喝全都是祁烨寒的人在管,商队的人只是到了都城之后付给郭家一部分定金,就赚了这么多上好的茶回去。如今不是茶下来的旺季,拉着这么几车的好茶回大芜,必能卖上高价,他们靠着这一行,回去便能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跟着朝廷混,能捞到不少的好处,至于朝廷的其他用意,也就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干涉得了的了,这个时候说越少的话越好,最好装傻充愣,什么都不知道!祁烨寒刚跟他们分别,就看到很像是照王府的人追上来了。就差那么几分钟的时间,若是他多说上两句,就差点被撞上了。照王府的人刚好见到商队们已经作普通百姓打扮,分并几路开始返回了,他十分放心的折返回都城,任务顺利完成。并未注意到林子的身处,刚刚藏身进去的北烨王。…………次日早朝,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面色冷峻。听着朝臣们说了今日的要事之后,他铁青着脸色开了口,“朕听闻你们最近对朕身边的人都很感兴趣?既然感兴趣,就直接来问朕好了,何至于偷偷摸摸的去打听,去调查?”
身边的人,自然是指那位传说中的“高僧”了。朝臣们都听出皇帝这是发怒了,不敢再多言语,瑟缩着垂下头,只有姜庆央微微抬起头来,斜眼的余光跟龙椅上的老皇帝对视了一刻。他知道,姜伊罗一定对老皇帝说什么了。否则,不会有今天这一出。可是,老皇帝竟然这么听话,当真听了她的怂恿,这可是朝堂,这可是政务要地,老皇帝公然在这么重要的地方袒护她。姜庆央顿时察觉到,自己似乎小瞧了小徒弟的作用,她宛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掌控了老皇帝,若是继续这么下去,恐会衍生事端。“可是父皇,儿臣等也只是担心您身边的人是否安全,毕竟是要近身的,万一携带什么危险的东西,亦或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后果不堪设想!”
姜庆央这个时候开口,宛然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暗中调查的人。老皇帝并未继续发怒,认真盯着姜庆央,“很好,庆王已经站出来了,还有其他人呢?谁调查过,谁质疑过?谁跟踪过!统统站出来吧,若是这样坦然跟朕相对,朕倒是还能够体谅你们的苦心,下了朝之后,再有什么过分举动,就休怪朕不给你们机会了!”
朝臣们纷纷跪下,“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啊!”
“朕的龙体是太医院保住的!是那位小高僧日夜祝祷给保住的!不是你们跪着呼喊保住的!谁对朕好,朕心里清楚!还轮不到你们在这儿鞭策朕!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朕只说这一次!高僧是朕的人,朕虽年纪大了,却还没有老糊涂,将不知根不知底的人放在身边。你们就不要再打着为朕好的旗号,质疑朕的处事能力了!朕还没有老糊涂到那个程度!”
这态度一亮,就是告诉满朝文武以及皇子们,你们的“好意”,我不领!此话一出,满殿皆惊。所有人敛气屏息,大气儿都不敢出。皇帝显然是执拗劲儿上来了,袒护那位小高僧的一根筋拉着,不想任何人过分参与。今天表达了态度意见之后,也算是公然表态了:从今往后,不管谁胡乱干涉有关小高僧入宫面圣之事,都是多管闲事,皇帝不领这份情!“若此人当真是对朕不好的,朕的身子不可能恢复!单凭这一点,你们就不如他!身子是朕自己的,朕比任何人都在意。废话就不必说了!从今往后,若是被朕发现,再有人参与到小高僧的事情……朕是要重罚的!”
“可是父皇……您说小高僧的身份您清楚,那么他究竟是哪座佛寺的?拜在哪位高僧的门下?若是弄清楚了这些,儿臣自当不插手!”
姜庆央再次抛出疑问。“砰”,重重的一道拍桌声,震慑的整个大殿都为之一惊。臣子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怀王倒是惬意,躲在一旁看热闹。他还从来没见过姜庆央这个圆滑的家伙横冲直撞过,还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跟父皇对着干!老皇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追问这些,究竟想要说什么?”
“据儿臣所知,那个小高僧跟芜国有着莫大的关联,这才是儿臣一直都在暗中调查他,并且不敢放心他继续为父皇祝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