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树要脸人要皮，可面前这个被众多大人物争抢的金饽饽，偏偏死皮赖脸赖上她了？“你不是一直在找我？现在找到我了，你又要走，你走也行，带我一起。”

万神医说得理直气壮。凌雪芸轻抚额头，不是她不愿，而是实际情况不允许，魏玠和江卓云两个大麻烦在。昨晚还要父亲帮忙找万神医被拒，要是转眼发现她带回去的人就是万神医。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对万神医，对凌家都十分不利。“神医这种身份不是很厉害吗，你应该有人脉有住所，不缺去处对吧？”

万神医瞪了她一眼，“谁和你说的？老夫性情怪癖，不喜欢结交那些虚假的人。真正的朋友有几个，但都因为各种不能告诉你的原因分道扬镳了。”

“总之，既然你发现了我的身份，要么带我去你家，要么我把你的命留下。”

虽是恶狠狠威胁的话，但凌雪芸丝毫没有紧张感。眼前的老头子，才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你既然要杀我，刚刚还救我做什么。”

万神医不耐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软硬不吃？我本事大着呢，带回家你家里要有人有个疑难杂症什么的，都包在我身上。”

凌雪芸也头疼，“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凌雪芸学起他的样子，“不能告诉你的原因。”

现在的凌雪芸对外应该表现不清楚魏玠和凌云彻的身份，她做戏做全套，真实原因自然不能告诉万神医。要真说了两个都要找神医的大人物都在凌府，万神医是不会来了，但以他的谨慎，多半连她也躲着不见了。那她竹篮打水一场空，拜不了师，也是肯定不行的。“你这个小姑娘能不能尊老爱幼一点，我年纪都快赶上你祖父了！”

万神医真实身份暴露了，也不在凌雪芸面前遮遮掩掩，完全以他最真实的性格交流。真是暴躁呢！凌雪芸按了按耳朵，“我哪对你不尊了？”

万神医回想了一下往事，羞愧地摸摸鼻子，“倒还真是，虽然你那个小丫鬟有时对我出言不敬，但你还真没有……不对，管教不好下人，也是你的不对。”

便是强行，万神医也要把责任推到凌雪芸头上，让她愧疚。“行，我找机会让杏儿和你道歉。”

话到此处，凌雪芸忽然紧张，“遭了遭了，杏儿找不到我该着急了！我得回去！”

她看了看四周，不认得路，只好看向万神医，“麻烦你帮我带路回去成吗？”

万神医呵呵一笑，“总算到了有求于我的时候了吧？你不答应，我就不带。”

凌雪芸紧蹙眉头，杏儿要是找不到她，安静等她还好。要是杏儿着急了，找薛管家禀告父亲，那她瞒着家人出来找神医的事就兜不住了。到时又会发生多少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事情完全失控也不一定。她不能让事情暴露，只得叹了口气。“我愿意带你回凌府，但有个条件，你不能就这么回去，你得以一个新身份。”

“比如说？”

凌雪芸指尖敲了敲掌心，思索了一番道：“养马人，昨日凌府家宴，有将军送了几匹良驹到府上，现在就养在后院，缺个熟悉马匹的人照看。”

万神医惊得被口水噎到，咳嗽了几下，“我堂堂神医，现在让我去养马？合适吗？”

“我暂时想不到其他由头了。”

凌雪芸如实道。万神医眼神又有点嫌弃，也直言：“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嘛，唬得住外行人就好了，你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这边关旁，途径之处应该见过不少养马人。”

凌雪芸劝道。少女睁着大眼睛，满眼真诚，闪闪似有光，万神医莫名想起数月前他抱在怀里的新生小团子。“行吧行吧，那我就委屈一下。”

半壶茶的功夫，万神医带凌雪芸回到了刚刚救她离开的巷子，果然已经不见杏儿身影。凌雪芸嘱咐万神医在这附近等着她，她去找，想了想，她步入之前杏儿进入的成衣店，形容了一下杏儿的长相。当班的伙计果然一拍脑袋想起来，“我记得那位姑娘买了鞋袜，刚一出门，就急匆匆跑了，连余钱都没拿，我特地跟出去看了看。那位姑娘在巷子附近找什么人找不到，神色更焦急跑向那边的方向去了。”

“请问她去了有多久？”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

一盏茶，凌雪芸倒吸一口凉气，说不定杏儿已经见到薛管家，说明情况了。她道谢后，匆匆离开，那个方向是凌家新开的酒坊，最近掌柜的正带着大工研究新的酒方，父亲不放心，派薛管家过来盯两天。凌雪芸跑得比万神医带着逃命时更急促，心跳扑通扑通飞快，白色披风在人群中翩然飘过，只余一抹少女清香。——凌家酒坊旁。一辆马车缓缓停下，穿着棕色圆领衫袍的薛管家从车上下来。酒坊内，杏儿焦急在柜台前来回走动，听见薛管家回来了的声音，仿佛看到主心骨，急忙走出去。“薛管家，有——”“杏儿，你怎么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等我一下吗？”

凌雪芸因剧烈奔跑脸上透着薄红，赶在杏儿话说出口前拦着了。“小……小姐！”

杏儿震惊跑到凌雪芸身边，上下关心她的情况。有薛管家和伙计看着，凌雪芸朝杏儿使了个眼色，缓了几口气后道：“小丫头贪杯，非要尝尝酒坊新酿的酒，我看你是欠收拾了，没看到我鞋袜都脏了，陪我去屋里换上新的。”

杏儿压下震惊情绪配合表演，“是杏儿的错，请小姐责罚。”

主仆配合得好，薛管家虽有些疑虑，但没记在心上，倒是酒坊掌柜对话上了心，送她们离开时，赠了一小瓶新酿成的桂花酒。凌雪芸出钱让万神医在外边澡堂把自己收拾干净，又拿来假胡子和麻子贴到万神医脸上。这样一个经验老道的粗犷养马人就出现了。带回府时正好赶上父亲带着母亲去参加同行好友的聚会，还未回府。凌雪芸暂时以最高话语权的身份将万神医安排在后院养马，起了个称谓——老布。薛管家问起老布履历，万神医见多识广，随口半真半假的胡诌，糊弄了过去。晚膳后，凌雪芸出现在万神医住所附近，着杏儿敲了敲门，和杏儿进去后。凌雪芸给万神医倒了一杯茶，双手递上：“我想拜师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