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十。“这四位药分别是天南星、半夏、芥子、猫爪草，都是温化寒痰的药。”

万神医再度点头，看凌雪芸时带上了欣赏的笑意。“记得不错，说说你是怎么记药材的？”

凌雪芸便将按药性分，按药材部位位置分药等办法一一禀告。“果然聪慧，比那些只懂死记硬背的臭小子好。”

边说万神医边把长盒盖上，指尖轻轻敲击盒面，另一手摸了摸胡子。“最后一题，说出这个盒中其他六味药材的位置、名字和药效。”

“……”凌雪芸差点一个大无语住了，还以为刚刚问她背诵办法是随口关心，原来不过是转移注意力。寻常人被这般打扰了一遭，早忘了大半。她揉了揉眉心，尽力回想，在万神医催促目光下，半确定开始答道：“一号位置是川芎，三号是丹参，五号是法半夏，六号是娑罗子，七号是清半夏，八号是姜半夏。”

接着她又一一道明各味药材的药效。万神医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笑着看她，眼神难得肃穆，凌雪芸心跳加快，难道她哪里答错了？“七号和八号是不是说反了？”

万神医盯着她问。凌雪芸蹙起眉头，反了吗？清半夏和姜半夏形相近，加上记忆有可能产生偏差，她无法十分确定，但……她暗暗咬唇，压下快速跳动的心：“没有反，我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两人对视，气氛焦灼了几秒。万神医忽的一笑，“死丫头，你通过了！”

“过了……过了？”

凌雪芸情绪起伏太大，按着胸口，半坐下来，眼里抑不住的惊讶与喜悦。万神医担心这个好苗子激动晕过去，起身在她头上扎了几针，助她平心静气。他这关考的不仅有记忆力，还有凌雪芸是否能面对质疑不动摇，她都做到了。“行了，先休息两天，考验共有三关，下一关等后天我再告诉你。”

闻言，凌雪芸摇头道：“明天吧。”

她迫不及待。“不要逞强，急不来，要是没休息好，你师没拜上，直接累倒了，不就是本末倒置了？”

万神医提醒。凌雪芸垂眸点头，经历过前世种种，她还是心急了。针取下后，万神医目送凌雪芸离开，直到房屋门再度关上，他抑制不住大笑。几十年了，终于……终于又遇到一个能十日识记千种药的天才！……凌雪芸离开万神医这里，脑子还有点懵懵的，是那种成功后的茫然若失。连续熬夜两晚，杏儿看凌雪芸只觉得自家小姐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带走，忙上去扶住。她担心道：“小姐，成功了吗？”

凌雪芸瞥着杏儿圆润可爱的脸上那焦急的模样，写满了关心。故意低头装出失败后失魂落魄的模样。杏儿见状，掌心一紧，跟着伤心了几秒，又马上强颜欢笑安慰：“小姐，你这十天的努力杏儿看在眼里，那个要求本来就是强人所难，失……没成功才是常事，你别伤心，那个老头子不收你，咱们再找更厉害的……”凌雪芸忍不住一声轻笑，娇丽之姿光彩夺目，红润欲滴的唇向上牵了一个弧度。“诶？小姐你笑什么？！”

杏儿茫然。“成功啦。”

凌雪芸悄悄在杏儿耳边道。杏儿惊讶捂住嘴，激动得双脚直跺，又不能发作，只好快些扶凌雪芸回暮云院。房门一关，杏儿激动抱住了凌雪芸，比她还高兴。兴奋过后，杏儿松开手，又哼了一声，“小姐，你坏死了，分明……分明过了，你却假装没过，害我那么担心。”

凌雪芸笑而不语，从桌上珐琅彩碟里捏了块紫薯山药糕塞进杏儿嘴里。房里今日没有燃香，而是摆放了新鲜瓜果，一股自然清新的果香扑鼻，使人心情舒畅。边塞的天仍是热的，好在暮云院栽种了几棵榆树，渐渐长成了参天之势，绿叶成荫，正好遮住主屋，房里便凉爽不少。书案后的窗户开着，两只画眉停在窗沿上，一只颈后一缕红，凌雪芸认出是之前抓伤江卓云的那只，心情颇好的包了块糕点拿过去，边喂边看窗外的景色，一草一木皆是盎然生机。“对了小姐，我奇怪一件事，我陪你熬了两个晚上，每次我都忍不住睡着醒了，看到你都是清醒着在看书，你到底靠什么提神呀？浓茶也没见你喝多少。”

杏儿边收拾书案上写满药材名的宣纸边问。凌雪芸心中忽然一跳，不小心碰到支起窗户的圆木，画眉鸟被惊走。她还没来得及回应杏儿的问题，又听到杏儿道：“咦，怎么有幅画在这？不应该在画篓里吗？”

“别动！”

凌雪芸匆忙两步过去，将闭合好的画卷先一步拿在手里，眼眸透露出了少有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