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自他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深邃。“归德侯夫人手里的底牌，若是转而听命于秦小姐，自然家宅无忧，可放心的大展拳脚了。”

如此爆炸性的消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爆了出来，轰的秦晓有一瞬间的晕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从慕容胤的口中，听到怜夫人的名字！对于想要招揽自己的四皇子来说，抛出些筹码并不奇怪，所以，秦晓也一直都在等待。由于对慕容胤的不熟悉，她同样好奇，慕容胤会愿意用怎样的条件，来交换她的忠心。只是，千般揣测，也不曾料到，慕容胤的条件，竟会出人意料至此！难道，怜夫人经过连番打击，仍能保住侯夫人之位，并不仅仅因为祖母顾念侯府名誉？还有，过去的时日里，怜夫人行事无比决绝，宁愿以威势相要挟，也从未想过俯就求和，也并非是她性情所致？甚至，怜夫人手中，还总有层出不穷，却在之前从不为人知的底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慕容胤所赐？可是，这可能吗？身为天家之子，慕容胤与怜夫人，他们的生活轨迹远如云泥，怎么可能有一丝丝的交集？只是，就在秦晓兀自发怔，脑海里思绪万千的时候，慕容胤那低回百折的声音，却再一次轻轻响了起来。“秦小姐，你既有意襄助本宫，自然已经想好了所求，你想要什么，直言就好。”

此刻，他那原本平平无奇的五官，仿佛被赋予了一层奇异的光芒，竟无端端的，开始令人产生出敬畏的错觉。深吸口气，秦晓几乎是下意识的，轻轻摇了摇头，坦白的回答。“秦晓毕生所求，不过家人平安喜乐，平淡一生，若殿下肯费心照拂，秦晓必定倾尽全力，为殿下效劳。”

大约是再次出乎了意料，慕容胤注视着秦晓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探究。“既然是如此心愿，本宫当不是秦小姐的首选。”

说到此节，秦晓垂下眼帘，忍住了自己想要摇头的反应，她不能再慕容胤的面前，接连两次否认他的话。“殿下虽然此刻收敛锋芒，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明珠即使蒙尘，也不可能变成砂砾，殿下终有一鸣惊人的那一日的。”

直白的恭维，难得的是又能让慕容胤听了，确有心情舒畅之感，已然端坐着的慕容胤，虽然明白秦晓什么也没有吐露，终究也是轻笑出声。他并不在意手中的剑，是如何变得锋利，只消能握在手中就够了。只是，妇人之仁，是最容易坏事的，有太多失败的例子，皆是因着心底的软弱，如此明显的瑕疵，大抵是因着年纪太小，尚需好好打磨。好在，除开这一点，眼前的女孩，当真比那愚蠢短视的归德侯夫人，要出挑太多，绝对是个聪明的可造之材！想到此处，慕容胤认真的盯住秦晓，迫人的压力，也不再隐藏分毫，铺天盖地的向她弹压了下去。“秦小姐明珠之姿，不该拘泥在宅子的四方天地里，其实，这天下又太多好东西，不是你得不到，只是你不敢去想罢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点点蛊惑人心的意思，试图在秦晓的心头，重重的砸出了翻滚的涟漪，恨不得扰乱她的全部理智，只向着名为欲望的沟壑，一去不返。而那一双平淡无奇的眼，此刻却带了灼灼的光华，还是焚噬天地的欲望。听到慕容胤的此言此语，秦晓的心底，却是越来越冷，虽然努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却仍然觉得只有可怖和狰狞。原来，当那一层恢弘的金光消去，隐在壳子里的，竟然就是这般的分明？无论这天下，有多少好东西，理想，和欲望，获取，和夺取，谁又分的清楚呢？而她，又值得什么？权焰滔天？富可敌国？还是万人瞩目，生杀予夺？前世整整一生的寂寞凋零，早已足够她看清楚，泼天锦绣后面，是怎样的白骨苍苍了……只是，不管心头，是怎样的厌恶，她仍然迫着自己留下，他自去得他的锦绣人生，她自守护心头的家人，各取所需，本不是坏事。至少，她的心境，早就过了能任性而为的年纪了，不是吗？“不知殿下所指的忠心，是什么？”

其实，眼下的情况，该算是难得的顺利，一方有投诚之意，一方有拉拢之心，只消交涉任务与酬劳便好了。但秦晓却清楚的指点，内心深处，那自心底漫出一股寒意，早已冻得她指尖冰凉了。大约是看到了秦晓的脸色，也或许并没有猜到这个小姑娘心头的挣扎，慕容胤的眉心拧在一起，声音里亦染上了一丝血腥气。“既然秦小姐有所求，便该拿出些诚意来……听说，归德侯府的四爷，很得刑部尚书的眼缘呢。”

蓦地听到慕容胤提及四叔，秦晓的心头，狠狠的跳了一下，耳边，就猝不及防的听到了一句暗示。“秦小姐既然有本事算计了柳尚书与武尚书，那么，再为皇兄除去刑部尚书，该不是难事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