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算命还是买符篆？”

乔凌问。她算不准自己的命数，偶尔给自己掐一掐当天的运势还是可以的，今天是个好日子，但运势差了些，眼前二人，来者不善！陈艳儿轻笑，“就你铺子里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别丢人现眼了，赶紧好茶伺候，张大小姐有话要跟你说。”

乔凌姑且领二人去楼上茶室，泡来清热祛湿的药茶。黑市里暗无天日，比外面潮湿得多，喝点药茶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方子是大哥哥给的，绝对管用。可是呢？陈艳儿嫌弃得不要不要，“这茶看上去就是次货，只配给码头苦力喝。”

张汐反而尝了口，“这应该是去年的陈茶，茶味确实有些寡淡苦涩，但是调入草药再次炒制后，逼出了茶香，入喉微甘，绵柔细腻，像陈酿多年的老酒。”

陈艳儿假装尝一尝，故意喝了一大口在嘴里，吐得满地都是，“我呸，呸呸呸，太难喝了。汐小姐，都是你心善，委屈自己喝这种茶遭罪，还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不说难听话。我可做不到，真的太难喝了，快拿走，快快快。”

“许是你喝不惯。”

张汐笑着让婢女把茶留下，对乔凌说：“我今日正好闲着，跟艳儿出来走动，路过上师铺子门口，想起一事。”

“什么事？”

乔凌一边问一边坐到窗边，瞅瞅有没有陈家的打手跟来，她不介意动手，但不想打坏铺子里的东西。“上师想过改嫁吗？”

张汐喝着茶问，仿佛挺喜欢乔凌的茶，就格外关心乔凌的终身幸福。可惜乔凌表情淡淡，“怎么问我这事？”

“上师终归是妇人，与其抛头露面做生意，不如找个踏实的男子改嫁。南市李老板人不错，才四十岁，原配过世多年，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近日听我母亲提起，李老板想找个人过日子，上师若有意，我回去就请母亲给上师说定这桩婚事。”

乔凌眼眸一沉，张大小姐的话说得还算客气，但张大小姐真有这么好心吗？她跟张大小姐没有一点交情，也不想结交，张家虽是黑市四大势力之一，但张九爷心狠手辣，人尽皆知。而且……陈艳儿不耐说：“喂，乔凌，你想好了吗？难不成你还想着嫁给秦少？凭你这残花败柳也配？要我说，你能嫁给李老板都要谢天谢地了，李老板有点小钱，不止能养你，还能养你的两个小野种。”

张汐铛一声搁下茶杯低斥，“艳儿，不许口无遮拦，有话好好说。”

张大小姐貌似生气了。陈艳儿撇撇嘴，暂时没吭声。张汐这才重新端起茶杯，喝下杯里的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这茶我越喝越喜欢，上师有多的茶叶吗？能不能赠我一些？”

乔凌包了一罐给张汐，客气的体面话她也会说：“能在一起喝茶就是缘分，理当分享。”

张汐欢喜地让婢女收下茶叶，仿佛就此拿乔凌当好姐妹，无话不谈，“上师知道吗？伍家二小姐芳心暗许，看上了我家二弟。”

“不知道。”

乔凌淡淡回，她跟伍家二房一年见不了几面，二房不喜欢她，她犯不着上赶着往二房面前凑，就伍春芳刚才来铺子里的那股子怨劲儿，她也不想知道伍春芳中意谁。但是张大小姐提及此事，必有原因。乔凌就顺着张汐的话问，“张公子要跟我二表妹提亲？”

“这倒不是，但我可以从中撮合。”

张汐特别善解人意般，考虑得周到又体贴，“如果我二弟能与伍家二小姐喜结良缘，云华上师也改嫁的话，那就是双喜临门，皆大欢喜，谁的姻缘也不耽误。”

所以重点是最后这句？陈艳儿怪积极地插嘴说：“乔凌，这么好的事可不是天天都有，想想你二表妹，容貌一般般，又是小妾所生，能嫁给张家二公子真是高攀了。你自己也有了着落，以后只管当夫人，跟着李老板享清福。我和天赐哥哥也不会再受你影响，说不准过段时间就能完婚。”

乔凌差点听笑，陈家大小姐真能扯，比张家大小姐还能！不过，张家大小姐的如意算盘真心打得一绝，心思比陈家大小姐还要歹毒。“我如果不答应呢？”

乔凌试着问。陈艳儿不等张汐说话，抢着说：“你不嫁给李老板，伍春芳这辈子都别想嫁进张家！”

张汐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貌似怪陈艳儿把话说得太直，数落陈艳儿说：“好好的两桩姻缘，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般难听呢？艳儿，你还是别说话了，要不然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呵呵！乔凌刷新对张家大小姐的认知，太会挑拨离间。她就想问问张汐，“张大小姐，你这么费心为我和春芳考虑，还为陈大小姐打算，你图什么呢？”

“都是生意人，我当然是图和气生财。我张家与秦少有些过节，上师又与秦少交好，我就想沾沾上师的喜气，将张家和秦少之间的过节一笔勾消。另外就是艳儿的年岁不小了，秦少也还没婚配，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艳儿。”

“我觉得你另有图谋。”

乔凌锐利了眼神，冷不丁看向张汐的眼睛，对方果然闪躲了一瞬间。张汐反应很快，立马管住了表情，微微一笑说：“老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上师，只需你点个头，李老板那边我娘一定能说妥，等定下吉日，我就让我二弟选在同一天，给你二表妹下聘礼。”

“那还是算了，二表妹的婚事不是我能做主的。张大小姐，你要觉得李老板好，不如你自己嫁吧。”

乔凌说，换上清冷的表情，准备下逐客令了。陈艳儿超级不爽，啪一声拍桌，“乔凌，你就是个下过蛋的鸡，你还挑剔啥！？赶紧答应，别拂了汐小姐一番好意！”

“既然是好意，你就跟着张大小姐一起嫁过去，给李老板做妾，你们俩也好有个伴。”

乔凌洗干净茶杯放回茶台上，“我还要做生意，就不招待你们二位了，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