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简唯按照席司沉说的，打扮成了一个豪门太太。席司沉妻子的身份公开之后，她也没真正地跟席司沉出去过几回。去席家老宅的时候，需要在长辈面前扮乖，要端庄得体，贵气之余，还得保守。但是今天不同，她需要反其道而行。简唯在镜子前。别扭地看着珠光宝气的自己。项链、戒指、耳环，都是成套的。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小心机，发饰上的珍珠发夹，衣襟上的孔雀玛瑙胸针，提的手袋也十分闪亮夺目，上面镶嵌了一千多颗钻石，再点缀以亮片流苏。这些是文姨帮忙捯饬的。她担心自己无法搞定，就打车去了盛都云鼎，求文姨帮忙。傍晚，席司沉的车停在了盛都云鼎的别墅门口。席司沉刚进门，简唯正从楼上下来。看着眼前的人，席司沉眼神一亮，眸子里像是蒙了一层柔光。“都准备好了？”

简唯走到他面前站定，扯出一个尽量没那么不自然的笑容：“席司沉，我这样，不奇怪吧？”

“你什么样都好看。”

席司沉中肯道。他说的是实话。但简唯要哭了，“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们男士能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和油腻。”

两人很快出发了。今晚司机开车，席司沉跟简唯一起坐在了后座。简唯从出门开始，就觉得今晚从细节上就跟往时不太一样。一般，如果晚上没有需要喝酒的活动，席司沉都是自己开车，很少叫上司机。而且等简唯回过神来，发现席司沉穿得也稍稍正式了一些。他们两个人，到真有一起去出行购物的“夫妻相”。很快来到了玉器行。一下车，就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上前，为席司沉和简唯带路，“席先生，席太太，我们张老板已经等候多时，请跟我来。”

这是个欧式院落，继续往前走，是一座像私人住宅的宅子。“为什么珠宝行，这么像住处？”

简唯低声问席司沉。席司沉说：“这就是玉器行老板的住所。”

简唯不解。他们不是要去逛玉器行吗？来人家老板家里做什么？席司沉解释：“张家世代百年从事玉器行业，都说玉养人，索性他们的老祖宗就把住宅跟玉器行修建在一起，前面是玉器行，做生意的地方，后面是住宅，能养着祖脉，也方便照看生意。”

穿过复杂的西式渡廊，进到了宅子里。里面的装修富丽堂皇。说是皇宫都不为过。简唯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身珠光宝气，在这间宅子里，显得也没那么打眼了。席司沉还在耐心给她讲解：“前面的玉器行，一般都是用来接待普通宾客，张老板接待贵宾，都是从后门，也就是住宅走。好的玩意儿，也会优先给贵客挑，前厅都是挑剩下的。”

“那有没有同时接待好几个贵宾的情况？”

“有。”

“好几个贵客一起挑，不得打起来。”

席司沉失笑：“价高者得，只要给的价钱高，其他的不是问题。”

“今晚除了我们，还会有别人吗？”

简唯有点担心。万一别人也看上了白玉虎，又瞧出简唯她们对白玉虎势在必得，肯定会趁机抬价，那席司沉肯定又要破费。席司沉这个狡猾的狐狸一破费，肯定又要从她身上讨回好处。“今晚只有我们。”

席司沉说。简唯刚想感慨一句，老天保佑。就听席司沉淡淡说：“我包场了。”

简唯：“……”经过一个廊厅，还能听到另一端传来悠扬的乐声，还有一些杂乱的人声。简唯知道，那一边，就是席司沉所说的前厅了。又走了一段路，那些声音逐渐消失，周围都安静下来。三人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走路几乎没有任何声响。终于来到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前，工作人工恭敬鞠躬，“到了。”

说着给二人打开了门。简唯挽着席司沉的手臂，走了进去。“哎呀呀，席总席太太大驾光临！”

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男人迎上来，脸上堆满笑意，肤色润泽，但是透着沧桑。看见简唯挽着席司沉，又恭维，“席太太跟席总真是恩爱！席太太可真是又年轻，又貌美，这天资绝色，跟我们席总站在一块儿，就是才子佳人在，天造地设！”

简唯没由来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席司沉没什么表情，口吻一贯清冷，“张老板，席某开门见山，今晚就看白玉虎。”

“莫急莫急，宝贝都为您准备好了。”

张老板说着，亲自给席司沉和简唯拉开了椅子，朝偏厅招呼：“小五，给贵客上茶。”

席司沉跟简唯落座，佣人也上了热茶。屋里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张老板这才走到一方拱形门前，拉开了厚重的布帘。原来，这个布帘后面别有洞天。那是一面梨花木古董架。上面摆满了玉器。不同神态、形态、姿势的老虎玉器，陈列在上面。张老板得意介绍：“按照您的要求，所有白玉虎，我都给您找来了。白玉、红玉、绿玉、黑玉……应有尽有。”

他细细给席司沉和简唯介绍：“这，是猛虎下山。这个，是一对儿，两虎相戏，之前沈家的公子花重金跟我拿，我还是给席总你留下来了。这个，是……”张老板如数家珍，但是席司沉却越听，面色越沉。还没听完，席司沉眉头紧锁，“这上面，都没有我要的。”

简唯查过了沈柔说的白玉虎，他们家确实有樽白玉虎。可简唯草草扫了一圈架子上的那些白玉虎，确实跟沈柔说的祖传宝物，不一样。张老板滔滔不绝的介绍哽住，那双小眼睛瞪得奇大，“您要不，再仔细瞧一瞧？这些玉的质地、色泽、雕工，都不是寻常玉器可以比的。”

席司沉又看了一眼，还是摇头。张老板笃定：“不可能！这几个月，张某都按照您的要求，搜罗了全国各地的白玉虎，如果张某这里没有，那别处的玉器古玩行，也不可能再有了。”

席司沉稳坐如泰山，这时问：“张老板，你确定，这些是你手里，所有的白玉虎？”

他的话很寻常，却莫名给人一股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