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恰恰是祁向卉本人，见到身姿笔直帅气英挺的江起云时，先是一怔稍后才问道：“你找谁？”

江起云不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祁向卉，可看年龄和长相又觉得和廖时薇嘴里说的很像，于是试探着问道：“你是祁向卉？”

祁向卉点头，“是的，我是祁向卉，你是……”“我是江起云，时薇她……”恰在这时屋里响起沈文清的声音，“向卉谁来了，怎么不把人请进来？”

祁向卉回头对屋里说了句“妈，是我朋友找我有点事，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说完连衣服都来不及拿一件，便歉意地对江起云笑了笑，示意他到外面去说。江起云连忙转身率先朝楼下走去，祁向卉紧随其后。“时薇她想和你们几个朋友聚聚，让我来和你们说一声。”

江起云直奔主题。至于怎么不打电话却要自己跑一趟，他相信祁向卉比他更清楚这里面的状况。“什么时候？”

祁向卉问道。“初六，要是你和佟浔不方便的话，你们说个你们方便的时间也行。”

江起云说道。祁向卉非快的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初六没什么安排后，点头道：“可以，我们那天没事。”

“那就初六见。”

话落，江起云对祁向卉笑笑转身便打算走，不想却在转身的刹那，迎面撞见了之前和他爸一起共事的同事，少不得停下脚步寒喧了几句才离开。祁向卉是个话少的，见江起云和人寒喧便转身回家去了，一只脚才进门便看到沈文清站在窗台，一边向下张望，一边问祁向卉道：“这小伙子不错，长得好人也英气，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朋友？”

熟知沈文清为人的祁向卉心底隐隐生起一股不好的感觉，硬着头皮说道：“其实也不算是我朋友，他是廖时薇的男朋友。”

廖时薇这个名字在祁家出现的频率还是挺高的，一开始是佟浔偶尔会提起，后来是祁向卉经常说起，最后便是沈文清说得最多。“廖时薇？”

沈文清看着祁向卉，“怎么又和她扯上了关系？你就不能跟人家学学？那佟浔要是个好的廖时薇会看不上？你看看佟浔再看看这小伙子……真不知道你这眼睛是怎么长的。”

祁向卉不敢争辩，因为争辩也没有意义只会将矛盾越发的激化，干脆便沉默不吱声。“看他和老林那么热络，难不成他家里有人也在县委？”

沈文清突然话峰一转问祁向卉道。祁向卉摇头，“我不清楚，只听说他在部队当兵。”

“那回来肯定是要转业安排的，难不成是求到老林跟前了？”

不等祁向卉开口，又连连摇头道：“不大像，老林那个人我可太清楚了，真要是求他办事他可没那么客气……”祁向卉越听越心慌，趁着沈文清停顿的片刻功夫，说道：“妈，我汤炖好了，我给爸送去。”

年后祁副县长的胃病又犯了，为了躲开沈文清他干脆住医院去了，佟浔和祁向卉做了分工，一个负责在医院，一个则负责后勤，虽然说辛苦了些但却是祁向卉这几年以来过得最自在的一个年。沈文清听说祁向卉要去医院，当即说道：“你等我会儿，我换身衣裳和你一起去。”

祁向卉想要拒绝却又不敢拒绝，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好在沈文清急着去换衣裳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很快沈文清就换了身新衣裳出来，沈文清也已经将养胃的汤装进了保温杯，母女俩拎着出了门，却在出了单元门后沈文清步子一顿又改了主意。“你先去吧，我晚会儿再来。”

沈文清说道。祁向卉下意识地问了句，“妈，你去哪？”

“我去哪还得向你报备要你批准才行？”

沈文清冷了眉眼问道。祁向卉张了张嘴，最后却是轻声道：“那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沈文清是什么反应，低着头快步走了。沈文清照例在后面骂骂咧咧的，但祁向卉脚步走得快，很快便将她的人和话都抛在了脑后，等停下脚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公交车站，因为是正月里出门的人并不多，站台没什么人。祁向卉发了会儿呆，脑子里好像什么都想了可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在脑海和心底叫嚣着，离开江城县，离得远远的，这样就永远不用再面对沈文清这个胡搅蛮缠的人了，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被逼疯。从县委家属楼到人民医院也就几站路的事，祁向卉下了班车又走了几分钟的路才到了病房，虽然是单间病房，但条件其实和普通病房也没什么区别。佟浔正陪祁县长下着棋，见到祁向卉推门进来，他抬头看了过来问道：“今天怎么来得这样早？”

祁向卉笑了笑，没有回答佟浔的话反而是看着祁副县长问道：“爸，您今天好点没有？”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那不是为了躲你沈妈妈才来医院的吗？”

祁副县长说道，稍顷，又问道：“我和佟浔不在家，她有没有难为你？”

祁向卉摇了摇头，“没有，妈就是嘴上不饶人，她心里……”祁副县长摆了摆手，打断祁向卉的话，“你就别替她描补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和她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还会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常常都在想，当初把你过继到我名下到底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

“爸，你别这样说。”

祁向卉眼眶微微泛红，“我一辈子都感谢您的恩情，不然我这会儿早不知道被我亲爸卖到哪家去了也不知道。”

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在农村孩子早就有了，她上头哥哥好几个，她爸要替她哥娶媳妇不把她卖好个价钱怎么给哥哥娶媳妇？虽然私下里他们仍旧没少问她要好处，但到底她不用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祁副县长叹了口气，接过祁向卉递来的汤碗，一边喝着温热的汤，一边说道：“刚才佟浔和我说他想出去看看，我是同意的，向卉你呢，你愿意他出去看看吗？”

“我……”祁向卉知道于情于理来说她都应该说“不愿意”，毕竟当初祁爸过继孩子的时候，就是想着老了身边有人照顾，佟出走了她也就离走不远了，那不真成了沈妈嘴里的“白眼狼”了吗？见祁向卉顿在那不说话，祁副县长笑了笑，说道：“让佟浔去吧，要是他在外面能立得住将来把你也接出去。”

“那爸您怎么办？”

“我？”

祁副县长淡淡道：“我无所谓，等哪天我退下来了，她还是不改那就离婚好了。”

祁向卉顿时愣在了原地，她想劝，可又知道多劝一句都无异于拿刀扎她祁爸身上的肉，她只能垂了眉眼轻声道：“爸，我和佟浔不会不管您的。”

祁副县长摆了摆手，对佟浔说道：“这会儿太阳好，你陪向卉出去走走吧。”

到了医院楼下，祁向卉这才把江起云回来，廖时薇请她俩去聚会的事情给说了。“初六吗？”

佟浔问道。祁向卉点头，“爸爸这能离开人吗？”

“问题不大，我可以早点回来。”

佟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