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君屿身子一僵,拍着他后背的手拎住后衣领把他扯开。方才温柔的脸已是满脸怒火。“谁跟你说的?”
安君屿像是发狂的猛兽满眼戾气,手上也毫不留情揪的安未然要踹不过气。衣领被扯住掐着脖子,安未然双手使劲的抓着衣领往前拽,安君屿松了手他才缓过气来。醉酒后通红的脸因为憋气涨的更红,安未然不满的瞪着差点勒死他的人。“你要勒死我啊!不是啊大家私下都这么说,母妃和舅舅也这么说。他们都说太子之位迟早会落到你手里,但是哥你放心,我一点都不想当太子。而且我知道咱们是亲兄弟反而更开心了。”
安未然揉着勒红的脖子也不忘对着安君屿露出笑容,醉酒后的笑看起来特别憨傻。安君屿看向地上不动声色的皇上觉得有些不对劲,淑妃是后宫之人后宫里传些流言也是常事,但朝臣们敢在太子面前议论这件事就不正常了。这可是毁皇家清誉的大事,他们不怕被皇上听到后掉脑袋?除非,有人故意让他们这么做。心中的疑惑有了解答,但怒气还是分毫不减。安君屿眯着眼睛看着对方,“皇叔传这流言出去是为何?母亲听到后怕是要大闹一场。”
皇上刚从地上站起来,不紧不慢的理着起皱的衣服走向龙辇,听到最后几个字突然乱了步子,一个趔趄绊倒在龙辇上。怎么自己差点忘记了她,这个毒妇若是知道自己散播谣言说安君屿是自己的儿子,那真的是大祸临头了。想到她非人的手段,攀住龙辇的手有些打颤,皇上努力敛起慌乱的神情才转了身。皇上挤出慈祥的笑容:“未然喝醉了胡言乱语,君屿你怎么也胡说呢!皇叔从未听到过这类流言,更不可能是朕传出去的。莫要与你母亲乱说知道吗。”
又看到旁边傻呆呆站着安妤娆,心中后悔方才没让她先走,多一个人听到就多一分泄露出去的风险。忽然对着安妤娆做出一副严肃的神情,“妤娆更是不要听信这些疯话知道了吗?念在情有可原,今日你欺君的事就这么算了。”
唤来候在殿外的宫人,皇上坐上龙辇打算跑路。“已经夜深,太子也醉的不省人事无法再审。今日说的事朕心中有数,明早再议吧,你们先各自回去歇着。”
安未然的话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还是事实,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分晓,自然是相信的。但群臣不会信一个醉酒的人说的话,所以必须等他明日酒醒后在群臣面前再审一遍。再东宫待下去也是没有什么必要,更是为了逃避安君屿的盘问,皇上催促着人一溜烟儿跑出老远。安妤娆觉得自己最近遇到听到的事一件比一件离奇,但仍旧是被刚才听到的话震惊的石化在原地。哥哥是皇叔的亲儿子?那是皇叔与娘亲所生!那爹。脑海中浮现出娘冷若冰霜的脸和爹爹和善的面孔。爹好可怜!安君屿正把又昏睡过去的安未然扶住放在地上,一起身就看见安妤娆一副悲怆的表情,知道这个傻丫头定是相信了。安君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敲了下妹妹的脑袋:“父亲和母亲虽然性格各异但都是聪明绝顶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个笨丫头。”
安妤娆委屈的摸着被打的地方,依旧是一脸悲怆:“你说的是我爹还是你爹。”
又不是一个爹,干嘛说的这么模糊不清。安君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见她还是没听懂,忍了忍想打她的冲动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这都是皇叔让人散播的谣言,我是你亲哥,同父同母。”
安君屿说完倒是有些怀疑究竟是不是亲兄妹,为何全家单她如此愚笨?安妤娆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刚才皇叔听到母亲后的失态自己可是看见了,若不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么会如此慌?罢了,还是下次见到母亲自己亲口问一下把,安妤娆按下疑惑关心起眼前的事。“哥,太子哥哥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安妤娆看着彻底昏过去的太子面色复杂,若是真的那他就不是害哥哥的人自然也不会被赐死,毕竟也是自己的亲人,安妤娆还是盼望他好的。但若是真的,那他从小被皇叔冷落,被自己母妃和舅舅串掇着要杀哥哥,求助无门又不解释,他心中该是多难过啊。安妤娆禁不住有些红了眼眶。安君屿已经将昏睡的安未然放置到床榻上,看着他沉睡时依然紧皱的眉心里阵阵刺痛。安未然其实性格和安妤娆很像,都是活泼好动的顽劣性子,但现在却长成了不同的性子。若他也有人护着疼着长大,现在应该和妤娆一样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霸王吧。谢家的野心皇上早就有所察觉,淑妃又是谢家人。皇上有意疏远安未然也有这谢家的原因,但对安未然来说又怎么公平呢。安君屿想起东宫外皇上绝情的要他杀了安未然,觉得哪里似乎有点不对。听到安妤娆的话缓过神来,“妤娆,你要像相信我一样相信未然,他绝不可能害我。”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拖沓。安妤娆似懂非懂的点头应允,又听见哥哥问自己话。“你方才说,小时候皇叔经常在你面前表现的很关心未然?”
安君屿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若是皇叔真的那么关心安未然,表面上疏远做给谢家看私底下偷偷关心他也是合理的。但之前自己被刺杀后皇叔毫不犹豫的就要废太子,甚至要扶持自己一个不是皇子的人做太子,还有刚才绝情的对太子的杀令,是矛盾的。安君屿看着妹妹肯定了自己的问题,眉头拧的更深了,忽然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