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沈凝姝需要的所有材料全都准备齐全,她将这些材料该碾成粉的碾成粉,该煮成汁的煮成汁。最后将一张薄如蝉翼的蚕丝布放入其中彻底浸泡。待药品制成,沈凝姝将蚕丝布盖在阿兰的脸上,布上的四个洞正好对应口鼻眼,防止患者无法呼吸。做好一切,沈凝姝便在一旁坐下,她拨动沙漏,坐等时间流逝。“如此便结束了?”
二夫人的目光停留在沈凝姝的脸上。”
等沙漏的沙子漏光,阿兰姑娘揭下蚕丝布将脸洗干净,夫人便能看清成效。”
沈凝姝轻声答话。时间一点点过去,阿兰坐的屁股都麻了,她一动不动的直到沙漏结束。沈凝姝替阿兰洗干净脸上的东西,将她带至二夫人身边:“您看。”
日光下,阿兰的脸超乎寻常的嫩滑白皙,二夫人伸手碰了碰,这肌肤居然如同刚剥的鸡蛋,弹性十足。如此效果,不光是二夫人,就连阿兰自己都瞠目结舌,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自己。“倒真是不一般。”
二夫人呢喃道。沈凝姝俯身道:“不知夫人可满意?”
“赏!”
二夫人一开口,下人立马送上纹银一百两。旁边看着的人谁不眼红,区区半盏茶的工夫,这姑娘便得了一百两,如此下去怕是不出一月便能腰缠万贯。沈凝姝见了银钱,面色更愉悦,她谢过二夫人便要走,却被二夫人喊住:“你这方子可以写给我吗?我愿意出一万两。”
沈凝姝摇头:“这是家师不外传的方子,我发过誓要守着。”
二夫人目光闪烁,半晌没说话。沈凝姝低着头也不松口。最终二夫人还是让沈凝姝走了。出了门,沈凝姝便对拾月说:“想个办法去见见大夫人院子里的丫头,告诉她们或许我可以救他们夫人。”
拾月不解:“如今二夫人已经是我们大财主,看这府中情形,大夫人和二夫人不和,我们背地里救人被发现的话,会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凝姝摇摇头:“你以为现在就安全了?你以为二夫人真能守着规矩,每次我给她诊疗,她便给我们一百两?”
“难道不会吗?”
拾月歪着头一脸震惊。拾月没有想到的沈凝姝自然想得到,士族大家小妾当道,主母的命沦为小妾手中的玩物,这等大事都城上下居然无一人议论,这足以见得这个小妾的手腕有多厉害,她能走到这一步自然不可能只有魅惑家主的本事,更多的运筹帷幄的手段。沈凝姝伸手揉了揉拾月的小脑袋:“看来你家主子真是把你保护得很好,才能让你在血衣楼这样的龙潭虎穴能保留一颗纯净的心。”
“什么意思?”
拾月不明白,还想继续问,沈凝姝却已经走远了。夜里,沈凝姝在拾月和大夫人的侍女秋蕤的帮助下成功见到这位贺兰府的主母郭芙月。郭芙月半靠在床边,看起来对沈凝姝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期待,她眼神涣散,面色惨败,脸颊凹陷如老人,与二夫人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夫人,您让这位大夫看看吧,就看一次可好?”
秋蕤小声哀求。大夫人也不排斥,缓缓伸出手任由他人折腾。沈凝姝搭上脉便知道,这位夫人气血亏空,营养也不足。细细查看沈凝姝才发现这夫人的面像反映出她的脏器恐怕也多有问题,这般耗下去,当真命不久矣。“如何?”
秋蕤见沈凝姝收回手,连忙问。“夫人的症状可能需要些时日治疗,今日我先用银针稳住病情,然后写个方子给你,你去抓药。”
沈凝姝说着便要动笔,可迟迟不见秋蕤递来纸张。沈凝姝抬头看去,只见秋蕤一脸为难。“我们.我们没钱买药材。”
秋蕤小声说。一旁的拾月惊讶道:“我看贺兰家在都城也算得上世族大家,怎会没钱。”
郭芙月闭上眼,秋蕤也面露难色。沈凝姝开口:“行了,拾月,明日你寻个机会出去将这些药材买回来送到大夫人的院中。”
“那可是”“听我的,别问了。”
沈凝姝拦住拾月,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其实沈凝姝已经看清这位大夫人在府中的地位了,她空担了一个大夫人的名头,实际上过的比下人都不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岂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当面揭人伤疤实在是太痛了,还是等有机会沈凝姝在慢慢问吧。郭芙月听到沈凝姝的吩咐,又睁开眼,用迷迷糊糊的眼神看着眼前人:“你为何要帮我?”
沈凝姝轻轻握住郭芙月的手:“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有事情想要求夫人帮忙。”
郭芙月苦笑着:“我如今的模样你也看到了,这府中除了跟前的两个丫头,所有人都敢欺负我,我能帮你什么?”
沈凝姝忽然笑起来,她的笑明艳生辉,带着自信和笃定:“夫人莫急,我既然肯说自然是相信您可以帮到我,只是眼下夫人这般模样定然是帮不上忙,所以我想先治好您。”
郭芙月痛苦的摇摇头,她艰难的伸手搭在沈凝姝的肩膀上:“我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只不过你听我一句劝,我的病早已治不好,更何况即便是治好了,这府中我也待不下去,不如早早的去了落得清静。”
“夫人,您别这么说,您要是不在了,我们怎么办?”
秋蕤听话泪眼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坠。拾月也看不下去,她急着出声:“大夫人,您年纪也不大,应当还有大把的光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非要一死了之呢,再说了难道您心中就没有割舍不下的东西,我家主.哥哥说人之所以求生,很大原因都是因为情感,是人情,世故情,忘不掉这些就舍不得离去。”
“对啊夫人,难道您舍得下大公子吗?虽然大公子现在和您不亲,可他总归是您的亲生骨肉,难道您想待他长大后后悔自己子欲养而亲不待吗?”
秋蕤也跟着劝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