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沈凝姝使用此技法都惊讶万分，足以看得这个都城中无人善用此术。沈凝姝怎么也想不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晚上入睡前都还满腹疑问，打算第二天说与郭芙月听听，看她作何感想。第二日，沈凝姝一起来便带着拾月去了郭芙月的院子，郭芙月起的也很早，她正在院中和贺兰沣一道吃早饭。贺兰沣也不知道吃到什么东西，猛地啐了一口，作势便要去打端饭事上桌的那个小厮。郭芙月笑着拦下，抱着贺兰沣的胳膊说：“你若是觉得心中不忿，我自会让该管教他的人去管教，你又何苦自己动手。”

“这种蠢东西，留在府中也是浪费粮食，若是在二娘那里，他早就被打出去了，还容得他这般装可怜博同情？”

贺兰沣满面怒气，一双眼戾气满满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厮。郭芙月正左右为难，恰好看见沈凝姝和拾月走进来，她面色一喜，连忙道：“你不是说喜欢拾月姑娘给你编的那些小玩意，眼下拾月姑娘过来了，你不妨去说说你还想要什么样式的，这边的糟心事母亲替你解决了，你放心这口气定让你好好出。”

贺兰沣被新事物吸引过去，神色稍缓几分。沈凝姝看见郭芙月冲自己眨眼，心领神会捏了捏拾月的掌心，拾月也明白过来，笑着对贺兰沣招招手：“走，你去同我说说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小玩意。”

贺兰沣高高兴兴的走到一边，全然不在意这边的结果。等人走了，郭芙月才冷下脸道：“你们也是太过分了，对主子的吃食都这般不上心，这就是你们的失职。”

跪在地上的小厮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夫人，小的知道错了，是小的自己没注意，才惹得大公子不快，什么处罚小的都认，只是您别赶我走好不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若是不在府上做工，他们都要喝西北风了。”

那小厮说的声声泣泪，听着也怪叫人心疼的。沈凝姝本想走上前说两句，可不等她开口，郭芙月就先给出了结果：“方才我已经答应了大公子，这贺兰府你是留不的了，不过贺兰府外城郊还有几个庄子，这样吧，你去庄子上做事，总不至于叫你一家人喝西北风。”

小厮闻言也知道是自己的过错，亏的大夫人心软才网开一面，他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算是感激大夫人的恩情。等小厮哭哭啼啼的走了，郭芙月才重重叹了口气，看向沈凝姝，满面忧愁的说道：“这大宅子的主母当真不好当。”

沈凝姝掩唇笑了笑，她走到郭芙月身边，拍拍她的手说：“大夫人已经很厉害了，我听拾月说如今府中大部分实权都回到大夫人手中，就连大公子也时常来您这边探望您，这是很好的开始，相信日后贺兰府的中馈定能全部归您所有。”

郭芙月却面露忧虑之色，她看向沈凝姝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如何能全部，只要夏池还在一日，恐怕我这颗提着的心便始终不能放下。”

一提到夏池，沈凝姝也敛起笑容，她想到昨日之事，正色道：“夫人，我有件事一直想问问您。”

秋蕤和其他下人一同将桌面上的早饭都收拾了，又给郭芙月和沈凝姝添了两杯茶水，郭芙月端着茶道：“你且说。”

“不知夫人对二夫人手里头的账务可有了解？”

沈凝姝问。郭芙月放下手中的瓷杯，一脸疑惑的看着沈凝姝：“夏池的账务？她以前是我身旁侍女的时候，我多半会赏她一些金银玉石之类，后来她嫁给我夫君做小，我夫君也让她主持家中事务，眼下我接手这些账目之后，她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待在自己的院中，她能有什么账务？”

“难道她没有一些属于自己的铺子或者田产？”

沈凝姝继续问。郭芙月一脸古怪的摇摇头：“不会有的。”

沈凝姝惊讶于郭芙月的笃定：“大夫人何出此言，在我们东秦，便是未出嫁的小姐都能有自己的铺子和田产，更别提嫁入他人府中的夫人，这些都是立身之本，万一遭遇什么困难，还能拿出来应应急。”

郭芙月轻轻笑了笑，神色柔和道：“沈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南诏的等级较东秦更为森严。一般府中只有家主、主母和一众子嗣是主子，其他人都只是奴才，即便是那夏池占着我的位置这么多年，如今我一朝要拿回来她也不能不依，这也是因为等级所致。”

沈凝姝闻言，越发觉得这件事奇妙，她眼中燃起几分兴奋：“大夫人，您觉得以二夫人这般聪明才智有没有可能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你的意思是…”“我怀疑她与其他人合伙在外面开了铺子挣钱，只是府中人不知罢了。”

沈凝姝直言不讳。郭芙月惊讶的瞪大了眼，久久不曾开口回话。“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想要实证，还得夫人出手才是。”

沈凝姝小声说道。郭芙月明显也激动起来，她紧张的说道：“若你猜测是真的，夏池这次恐怕要犯下大错，到时候…到时候…”“夫人稍安勿躁，我觉得这件事须得暗中进行，等我们拿到实证，您以后在贺兰府便不必再有忧虑。”

郭芙月看到一丝希望，心中更胜欢喜，原本就养的红润的面色更加光彩照人，仿佛腰杆都挺直了几分。那边拾月和贺兰沣的交流也快结束了，沈凝姝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拾月在教贺兰沣草编蟋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