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菀接到曼姐的电话，那头传来沉闷的呼吸声，很重很重。她本混沌的思绪一下子被激醒了，赫曼云饱含重重哭痕的强调传过来。“小菀，小菀你有在听吗……”“在，我在呢，”林菀立刻警觉起来，握手机的手用力，“曼姐，有事吗？你说，我听着呢！”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林菀仿佛听到了极尽克制的脚步声，过了一小会，她的声音才放大，“小菀，曼姐有件事求你，我现在离不开身，这件事只有你帮我办才行。”

“什么事？曼姐你说。”

“你去帮我办一张飞往尼泊尔的机票，可是我没有证件，我知道你男朋友是很厉害的人，你别问我如何知道的，女人的第六感很准。我希望你帮我拜托他，假证也好，出国访问也好，只要能离开这里前往尼泊尔。我现在只有一天的时间，办完后把证件放在银基一楼的储物室里，我会找时间取回来，还有，我要销毁我所有的行程记录。”

林菀一愣，突然间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曼姐，你为什么要去尼泊尔？难道是因为北宫辰发现了你偷渡……”“不是！”

赫曼云急切打断，“小菀，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这些，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求你帮帮我。”

赫曼云的声音近乎哀求，林菀从来没想到强势如她有一天说话会用这种口气，一定有难言之隐。终是不忍，张口答应下来。“好，曼姐，我答应你，我现在就找人帮你办。只是曼姐，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我们……还会见面吗？”

卫生间的水滴答滴答的响，在这透凉的夜像一颗颗子弹从上灌入她的心房。门没有合拢，透过狭窄的门缝，可以隐约看到床上刚毅熟悉的身影，古铜色的皮肤，轻狂的睡姿。明明隔着千山万水都再次巧遇了，明明现在只有一墙之隔，心却是如此远，如此陌生。旖旎暧昧的气味，布满红痕的肌肤，都在诉说刚才发生的事。乔叶清，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林菀奇异的平静，静静等待赫曼云的话。恍若过了一年那么久，赫曼云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对着听筒道：“抱歉，小菀，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这个人吧。”

“好。”

林菀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不是为自己，她哭不出来，自己就替她哭，“曼姐，你说什么都好，再说点话吧，你是个好人，我不想这辈子就失去你。”

“不，我从来不是个好人，”乔叶清望了眼床上安静熟睡的身影，眼里波痕微动，“如果再来一遍，我宁愿从没活在这世上，小菀，我这辈子欠别人的太多，只配苟且偷生，逃离，是我这一生唯一的选择，我不会长居尼泊尔的，那里只一个暂留地而已。我该去哪呢？呵，世界那么大，竟然没有我乔叶清的生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