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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章、剑光一舞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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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眉头一皱,道:“哪来的乞丐?不讨饭却来讨酒?逍遥,你去看看!”

李逍遥答应一声,起身前往大门处,打开门扉,就见一位醉眼朦胧的邋遢道士靠坐在门框一侧。这道士通身酒气,背着一只朱漆葫芦,见到逍遥出来,当即眼前一亮,道:“小兄弟,给我口酒可好?就一小口,不然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啦!”

“逍遥,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大娘的声音从厨下传来。  李逍遥回头叫道:“是蜀山派的酒剑仙装神弄鬼讨酒喝!”

一句话落下,令得道士当即一愣,站了起来,眼中射出两道精光,上下打量逍遥。  厨房内顿了一顿,旋即响起李大娘的惊呼声:“什么?!”

过不多时,就见李大娘跑了出来,叫道:“在哪儿呢?”

李逍遥向外一指,却是一愣,彼处空空如也,哪还有道士的踪迹?  “这就是御剑乘风?如此快法?!”

逍遥惊疑不定,下意识向天上望去,只见夜空冷月之下,一点白光如流星一般,转瞬消失不见。  “臭小子!竟敢拆穿我!你要真的够胆,就来十里坡山神庙找我,看我不教训你!”

道士的声音隐从天际传来,异常清楚地落入李逍遥和李大娘耳中。  李大娘喃喃道:“如此高深的功力,疾风掠影般的身法,还有这独特的剑气……”她犹豫了一瞬,正色道:“逍遥,你就听从酒剑仙前辈的吩咐,去山神庙找他吧。”

李逍遥奇道:“为何?你没听他说要教训我么?”

李大娘愤愤道:“你是真傻假傻?酒剑仙乃是不世出的剑侠高人,他这是有意指点你,你去见他肯定有好处,说不定便可将蜀山派秘传的御剑术学来。”

说话间连连催促逍遥动身。  李逍遥一方面受不得李大娘的唠叨,另一方面对酒剑仙和御剑术颇有兴趣,便答应一声,向后山十里坡山神庙奔去。  过不多时,便到了庙门之外。逍遥定睛瞧看,只见一人侧卧在山神像前神案之上,执着葫芦,不时灌上一口,啧啧赞叹,正是酒剑仙。  李逍遥大踏步进入庙中,道:“前辈本来有酒,又何必向我讨?”

酒剑仙笑了一声,道:“找个由头认识你罢了。”

说着翻身起来,将葫芦塞子塞好挂在背上,围着逍遥转了一圈,旋即顿住步子,问道:“你怎知道我的身份?”

神态之间颇为认真。  李逍遥道:“我就是知道。”

酒剑仙一滞,忽然笑道:“好小子,够噎人,也够直爽,我倒有些喜欢你了!”

李逍遥道:“不过晚辈有一事不明,想要问问前辈。”

酒剑仙道:“你说。”

李逍遥道:“请问前辈的真名是司徒钟,还是莫一兮?”

酒剑仙奇道:“莫一兮是谁?”

李逍遥点点头,露出了然之色,道:“我知道了。”

酒剑仙忙道:“你知道什么了?你还没回答我,到底谁是莫一兮?”

李逍遥道:“他是另一个酒剑仙。”

酒剑仙闻听此言,却睁大了朦胧醉眼,怒道:“什么?!还有人敢和我重复名号?他在哪里?我要狠狠揍他一顿!揍得他改了名号为止!”

李逍遥露出一丝异色,道:“这个……恐怕很难,他在另一个世界。”

酒剑仙皱眉道:“什么意思?死了?在仙界?在魔界?”

李逍遥摇头不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酒剑仙嗤笑一声,道:“神神秘秘的,我稀罕知道么,八成是你杜撰出来的。”

他眯着眼看向逍遥,道:“确实有些不一样。喂,小子,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我只问你,想不想学蜀山剑术?”

李逍遥道:“当然想。”

酒剑仙笑道:“那就跪下来,磕头,拜师,然后我传你。”

李逍遥沉吟片刻,叹息一声,道:“算了。”

说罢转身便走。  酒剑仙闪身挡住李逍遥的去路,满面诧异之色,道:“什么就算了?你不想拜我为师?!”

李逍遥肃容道:“我有过师父,他早就死了。我不会再拜另一人为师。”

酒剑仙讶然道:“你说什么,前一个师父死了就不再拜师?这是什么道理?你可知道,只要你肯拜我为师,不仅是蜀山派各项绝艺,还有我自创的高深法术,都可以传你。”

李逍遥沉默起来,半晌方道:“抱歉,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不过若你肯传我技艺,我就欠你一份大人情,日后自会归还!”

酒剑仙冷笑道:“大人情?真是难得之物啊!我稀罕你的人情么?!爱学不学!”

说着话身化白光,陡从门户而出,直冲天际。  李逍遥踱步出了山神庙,仰望天上星月,叹息一声,暗道:“真是可惜。然而我早发过誓,除了上官剑南一位恩师,我不会再拜另一位师父。看来以后还是要专研穿云掌和玄黄大手了。”

他正自存想,忽见一道绚烂白光闪过,酒剑仙的身影再度出现在眼前,臭着一张脸瞪着他。  李逍遥觉得奇怪,便问道:“前辈你这是?”

酒剑仙一摆手,道:“算了,我不跟你这不懂事的小子一般计较。就算你不拜师,我也传你蜀山绝艺!”

李逍遥闻言心中一喜,却又添了几分疑惑,不知酒剑仙为何会改了主意。他却不知,酒剑仙来此寻他传艺,乃是受了蜀山派掌门独孤宇云的指派。  当时独孤宇云说得清楚:“师弟。这李逍遥乃是引导女娲后人入劫的关键之人,日后也会与我蜀山派产生偌大干系。你找到他后,一定要将蜀山剑术传他,以备将来。”

酒剑仙一气之下御剑遁走,忽然想起师兄的殷殷嘱托,无奈之下只好回返,却憋了一肚子气,所以才是如今这样难看的面容。  且说李逍遥,他本想探问其中原因,但注意到酒剑仙面色不善,便知机住口,暗道:“先把本事学到再说。以后总有机会探查究竟。”

想罢拱手道:“请前辈指教!”

酒剑仙“哼”了一声,道:“你且看清楚,我只耍一遍!”

说罢纵身一跃,轻轻落向远处空地,右手呈现剑指。  就见一道白色剑光从其后颈冲出,于半空中如银蛇一般肆意穿梭,灵动异常,其所经之处,激发出阵阵清冷剑气。倏地,剑光分散开来,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转眼之间,万千剑光形成汹涌剑河,随着酒剑仙肆意划动,流光溢彩涌动,直向天际而去,照亮了半个夜空。  酒剑仙沐浴于月华剑光之中,整个人散发出傲人光彩,璀璨夺目,哪还有半丝醉态?他陡喝一句:“收!”

那铺满天际的剑光旋即消失,一道银线如乳燕投巢,直落入他后颈之内。而酒剑仙亦是哈哈大笑起来,从背后取出朱漆葫芦,痛饮一口,赞道:“好酒!好剑!”

“当真是好剑!”

李逍遥拍着手,向酒剑仙走近。  酒剑仙斜睨逍遥一眼,道:“你懂剑术么?便在这里乱叫好?你倒说说好在哪里!”

李逍遥道:“我看到的不是剑,而是神念。”

酒剑仙眼前一亮,探身问道:“有点意思。接着说。”

李逍遥道:“人有精气神,可通天人地,气与肉身、灵气相关,精神合一,可化神念,具有以虚化实之奇效,随着精神不断加强,神念亦会形成无上之威能。比如这样!”

他话声刚落,就见一只亩许方圆的玄黄大手从其脑后显现,延伸十数丈,抓住一只隐于树林之间的绿色灯笼小妖,轻轻一握。清气散溢间,大手又迅速收回,隐没于逍遥身后。  “好凝实的神念!”

酒剑仙讶然道,“你小小年纪,竟能将精神之能提升到如此地步!真是后生可畏!”

李逍遥道:“前辈谬赞了。这不过是我自己琢磨出的一点小窍门,加上一些取巧之法而已。”

他说到这里,想到上一世裘千仞的精神转世,以及通过玄黄大手吸收小妖清气,增强自身的经过,不禁有些感慨。  酒剑仙啧啧称奇半晌,方道:“不管你是如何做到的,但你确实做到了,而且不是通过妖术邪法,这便够了。”

顿了顿,又道:“其实蜀山剑术的根本,就是以意御剑。而‘意’便是神念。”

他轻抚颔下胡须,笑道:“不过这只是笼统方法,具体窍门,亦有秘授。我这便告知于你。”

说着将“御剑术”中关于以意御剑的诀窍讲述一遍,末了道:“想学御剑术,先要有一把剑,时时佩于身边,以意养之,这才能做到与剑合一,臻至剑术的高妙境界。”

李逍遥道:“什么剑都可以?”

酒剑仙道:“是的。不过好剑会在境界低微,只能仗剑器之利对敌时占尽优势。然而等入得‘剑神’之境后,剑便是你,你便是剑,神意自可化为神剑。那时节又何谈好剑差剑?”

李逍遥露出若有所悟之色,道:“剑神么……世上能达到如此境界的有几人?”

酒剑仙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师兄独孤宇云算一个,我也算一个,其他人么,不敢说没有,但应该极少。你要是努力修行,加上些机缘,等过上二三十年,亦能摸着此中门槛。”

李逍遥“哦”了一声,露出思索之容。  酒剑仙又道:“不过‘剑神’亦有高下之分。此与神念凝实,自身了悟均有关系,一时难得尽述。而表现于外,便是剑光的颜色。金色为一等,白色为二等,青色为三等,淡黄色为四等。除此之外,还有些山野散修,不得真传,即使侥幸达到‘剑神’境,剑光颜色亦是驳杂不堪,此类在方家眼中固是不值一提,但在境界低微时遇到,亦要小心。”

李逍遥点头答应。  酒剑仙将蜀山剑术的窍要尽数传授后,犹豫片刻,暗道:“这孩子的天资秉性,确是难得。他虽不肯拜我为师,但我可以多施恩惠,一则为世间造一巨擘,守护人道;二则我与师兄百年之后,蜀山派亦可承他相护。”

想至此处,便道:“我还有醉仙望月步,仙风云体术,酒神咒三项得意技艺,如今便一并传了你吧。”

随后便讲授秘诀,并亲身展示起来。  醉仙望月步和仙风云体术均是身法,然而侧重不同。前者乃是方寸间的灵动缥缈步法,既可对敌,亦可闪躲,而且多加习练还能增强自身的内气修为;后者则是一种法术,一旦施展,便可使身体更加轻灵,无论速度、灵巧,均可凭空快上三成。而当此法术修行日深,还能不借烟云,拔地飞升,实现驭气排云,于天际翱翔的效果。  酒剑仙将醉仙望月步和仙风云体术传授给逍遥后,又要谈及“酒神咒”的施展秘法,却听逍遥道:“前辈,这‘酒神咒’乃是您自创之法,传给我一个外人,怕是不合适吧。”

酒剑仙笑道:“你能说出这话,就算懂事。但我这人有个毛病,人家越不让我怎样,我就偏要怎样!你且老实听着就是。你不是说欠我人情么,不妨就欠得大些!”

李逍遥闻言,目露感激之色,向酒剑仙行了一个躬身大礼。  酒剑仙坦然受之,随后便讲出“酒神咒”的秘要,并嘱咐逍遥道:“此咒法以酒为媒,威力浩大无比,一生只得施展九次,如果超过,便是身死魂消的下场。这一点你需谨记!”

他眼见逍遥认真点头,露出欣慰之容,道:“如今我的本领,已传了你七七八八,剩下那些琐碎,还有我最擅长的品酒之道,估计你也不感兴趣。哎,罢了罢了,走也!”

一个“也”字未落,人已化作白光,如流星一般,往天边飞去。  李逍遥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想到其倾囊相授之恩,不禁感慨异常:无论如何,我都欠了酒剑仙偌大因果,今后他但凡需要,我都要尽全力相助才是!  他眼见天际已浮现一线鱼肚白,发现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一夜,又怕李大娘担心自己,便快速往客栈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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