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屏的气色尚好，人清瘦了许多。李悦华只和她说了几句关于孩子的客套话，便分开了。虎子和小丫好几天没见爸爸妈妈，像两只小猴子往夫妻俩身上窜。李玉屏抱起小丫，拉着虎子，眉眼温柔：“妈妈给你们带礼物了，去看看好不好？”

严志诚扯扯唇打招呼：“大嫂，你病好些了吗？”

“嗯，谢谢小叔关心，好多了。”

李玉屏笑得眉眼弯弯，姿态婀娜地走进房里。严志诚让石头和妞妞在院子里玩，他则攥住李悦华的手，拽进严老太的房中。严老太还没有起床，严二妮坐在床边上打盹。一见李悦华神经质的抖了抖身子，大脑立刻进入一级战备。“你来干什么？”

严二妮迷迷瞪瞪的质问，像是忘记了昨天的事。李悦华脱开严志诚的禁锢，背着双手跟个老干部似的走到床前，似笑非笑：“不是你们要求志诚，让我来伺候老太太三天的吗？怎么，不需要了？唉――那我走了？”

“站住！谁让你走的！”

严二妮从梦中醒来般，喊住还没抬脚的李悦华。“怎么也得等我姆妈醒了。伺候我姆妈和你男人是你做媳妇的本分，天经地义！你想逃避不可能。”

李悦华转了半个身子，也不同严二妮打嘴仗，直接走到椅子前，架起腿往上一坐：“那我就等呗！”

严二妮想了一会，又拿眼把李悦华扫了好几遍，才跳下床跑去拉她：“不行，你先去把外面院子扫了，再去做早饭。”

“严二妮，你还没吃早饭啊？”

李悦华掀起眼皮嫌弃地问。严二妮十分嚣张，叉着腰，一副我老大的姿态：“咋啦？就是因为没吃，你才要去做啊，我肚子饿了，快去做早饭，然后去扫地！”

”我肚子不饿，我刚吃饱。”

李悦华悠闲地扒拉桌上的茶壶盖：“我等老太太醒了，伺候她起床。你饿了自己去弄，想吃啥弄啥都行。”

严二妮手指着李悦华的鼻子：“你你你――”严志诚沉着脸，打掉严二妮的手：“悦华不会逃避什么，她昨儿答应来伺候姆妈，今天不就来了吗？记住了，我媳妇是伺候长辈，不是伺候你，二姐最好别乱指挥！”

他这样一说，严二妮不跳了，气鼓鼓的盯着他。严志诚又把李悦华拉到一旁，低声嘱咐：“媳妇，我带孩子先回家，晚上来接你。就三天，这是个机会，你好好哄哄咱妈，改变她对你的看法。”

李悦华发出轻笑：“呵－－你放心走吧，我不惹事，只要他们不过分刁难我。”

严志诚走出来，牵了两个孩子，去找大哥严志强。李玉屏从屋里出来，严志诚问她大哥去哪了。李玉屏有些怯怯回道：“当家的刚出去。小叔，有个事我想跟你说。”

“你说吧，”严志诚顿住步子。“我跟你大哥商量了，想要单出去过。你们屋外的那块空地可不可以借给我们砌房子？”

李玉屏声音里满是希冀。严志诚拧了眉头：“这事，我说了不算，我得跟悦华商量。你知道当初我们搬走，姆妈就说等二姐出嫁，这边是大哥的，那边是我的。”

李玉屏一把抓住严志诚的衣服：“你放心，地还是你们的，我们算借地皮行吗？只砌两间小屋就成。你也看得到，老太太那样对我，这个家没我容身之地的。”

她声音里带着悲凉，就像一叶无助的扁舟。两行清泪不知不觉挂在面颊上，看上去楚楚可怜。严志诚心软，见不得女人哭，而且他的家庭观念很强。以前一大家子都靠他养着，维护已经成了一种责任与习惯，而这种习惯一直保留着。李玉屏默默垂泪，严志诚左右为难，他是无所谓，他担心的是李悦华那边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