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雨也停了,屋檐下的积水滴滴答答,落在磨了水泥的那块地方,声音很响。这间东厢的小偏房只有一张简易的木头床,又窄又小。李悦华好不容易把严志诚弄上床躺着,替他拉好薄薄的被单。她已经分不清身上是雨水还是汗水,黏腻得要命。便凑到肩膀处嗅了嗅,一股子牛奶发酵的馊味,真是不好闻。不知道严志诚刚才怎么对她下得了嘴的。难道亲吻真是安慰剂吗?李悦华翘起唇角,一面望着窗外,一面伸手摸了摸严志诚的额头。但愿他不要发烧才好!她半靠在床头,下了暴雨的夜有些冷,李悦华拥着双肩缩起身体打盹。床上的严志诚眉头耸动,侧翻过身体,眼神迷懵地望向身旁缩成一团的小女人。用好的那只胳膊将李悦华搂进怀里,蹭了蹭她的鬓角。他眼神一扫半掩的门处暗影绰绰,门外有人,还不止一个,薄唇微启:“出来!”
进来的人有点出乎严志诚的意料,竟然是大嫂李玉屏。李玉屏被喊破,只得缓步走了进来,低声问:“小叔,你胳膊血止住了?我是来看看情况的,顺便给你们送瓶水。”
她走过去把手里的暖瓶放在桌上,回身走到床边。严志诚仰起脸道谢:“谢谢,大嫂!我这没事,你去睡吧!”
李玉屏瞅了瞅李悦华脸埋在男人怀里,心里又气又妒,脸上却一副发愁的样儿:“矮油--你媳妇这么睡着可不成,压到你伤口咋办?你看她窝着也不舒服。这样吧,我给她叫起来,让她睡虎子小丫床上去。”
严志诚想想也对,李悦华累了一晚上,只是他不忍心喊醒她。便道:“让她睡这儿,大嫂不嫌弃我这身上血腥味,我过去靠靠就成。”
李玉屏大喜,扭身冲着门外轻呼:“欣雅,你过来帮个忙。”
许欣雅垂着头,从门外讪讪进来。严志诚脸一沉,提了一口气低喝:“大嫂,你怎么把欣雅叫来了?她是客人!你们都回去休息,我这不要紧。悦华的药挺管用的,天亮去医院打一针就没事。”
许欣雅抬头凝视他,见他脸色发青,很生气的样子。有点委屈的瘪瘪嘴:“我没有其他想法,就是想照顾你。李悦华一晚上都累到了,你该让她好好休息才是。”
严志诚努力克制着不适,耐着性子劝道:“欣雅,你先回屋休息,昨晚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大嫂,麻烦你倒杯水给我。”
李玉屏向着许欣雅使了个眼色,许欣雅越过李玉屏去桌前倒了杯水,递到严志诚嘴边:“喝吧,你手不方便,我喂你。”
埋着头的李悦华突然伸手接过茶杯:“谢谢啦!”
她探头吹了吹,喝了一口咽下。许欣雅正要斥责,却听见李悦华说:“有点烫,志诚我喂你喝。”
然后瞟了徐欣雅一眼,喝下一大口,含着强行喂进严志诚的嘴里。许欣雅跟个电灯泡似的杵着,看两人你侬我侬地喂水。她气呼呼地想,早知道这样,就直接倒开水了,真是要气死了!“那个,志诚,你别忘了你说的话,我叔叔可是林易生首长。”
许欣雅半含威胁的说完,转了身负气的向外走。到了门边上又回头:“你不是一直想调回来吗?这可是个机会。”
含沙射影的暗示完毕,许欣雅飘然而去,留下屋内面面相觑的二人。李悦华扭着眉道:“她什么意思,软得不行就威胁,威胁不成还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严志诚此刻头疼得厉害,嘟囔了一声:“媳妇儿,先别管她,我头好疼,有没有头疼的药?”
李悦华爬起来,冥思苦想:“头疼的药你大哥这里没有。不过我替你按摩试试能不能减轻,天亮咱们就上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