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时候，我还是挺喜欢喝两杯的，不过我还是喜欢雪染的味道，温和绵长，等酿出来了，我送你尝尝。”

一杯酒下肚，明潇双颊绯红，陆希来不及说一声慢点喝，就见她已经豪爽的饮了一杯。“你这样喝的急，很容易醉酒，这酒封存的年份有些久了，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喝太多了，慢慢喝。”

为了防止某人又一口干，陆希给她换了个最小的酒杯。明潇看着他的动作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方才不过是因为想试一下这酒的味道，才闷了一杯。”

她干脆将贵妃榻往亭子边上挪了挪，躺了上去，这个角度看出去，入目的是整个星华璀璨的星空，繁星点点闪烁，装点着整个夜空迷人。“唔，能看到星宿呢。”

明潇左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打开，左手的大拇指靠在右手的食指上做出一个框，她闭着左眼，右眼在是个手指间看出去，往北看去，紫微中垣帝星有黯淡的趋势，反倒是更远的地方有一星闪烁着内敛却生机勃勃的光。明潇看的兴致盎然，她隐约记得容国有专门的司天监，这种星象，宫里的那位应该会恐惧吧。“你在看什么。”

陆希看她撑着奇奇怪怪的手势，起身坐在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抬头看着星空。“我再看紫微中垣。”

明潇拉着他向后靠了靠：“做皇帝的应该还是很相信天象的吧。”

陆希配合的向后仰了仰：“嗯，宫里有专门的司天监，怎么，小丫头对星象也有研究呢？”

“学着玩的，能看懂点，不过我不太相信这些，就看一个乐子，你相信吗？”

明潇看着陆希，陆希想了想说道：“我相信，不过，我更相信我自己。”

“没错。”

明潇赞同的点了点头：“与其相信这些虚无的东西，不如相信自己，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是的，想要什么就该努力去争取才对。”

贵妃榻很大，并肩躺着两个人也足够了，陆希右手枕在脑后，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曲成一个圆学着明潇的样子看着星空。“偷偷给你说，你看那个方向。”

明潇之着北极的方向：“那边是紫微垣，代表中宫，中间那个是紫薇星，紫微星号称斗数之主，谋略之主，政星之主，是北极五星中的帝星，代表着人间帝王，但是你看，那个紫薇星光芒渐渐衰弱，而北极一和北极三就是代表太子和庶子的星座并没有光芒渐盛，反倒是另一边的星星光华内敛，虽然没有光芒大盛，但却生机勃勃。”

陆希神色复杂的看着明潇，明潇以为陆希觉得她说错了，便解释道：“我就是跟一个朋友学了一点点，不属于我的正常知识范畴。”

殊不知，陆希觉得，这幅星象图解的他脑子里弯弯绕绕不知多少要处理的事情从他脑海里闪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明潇在意有所指。“解的挺有说服力的，不过司天监的人不会这么报给皇帝，其他皇子身边的人也不会这么报的。”

陆希散漫的捻住散落在胸前的墨发：“这话说出去，相当于再说皇权旁落，小丫头，你知不知你方才的话说出去，得多震惊。”

“我就是随意说说。”

明潇放下手：“皇不皇帝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只凭着一颗星星能看出来什么，不过是，容皇真的不行了吗？我记得今年除夕宴上见过容皇，看着气色红润，身体极好。”

“不知道。”

陆希摇了摇头，起身递给她一杯温酒：“底下皇子倒是蹦哒的挺欢实的，毕竟底下几个皇子都成年了，心思也就多了。”

“做皇帝也挺惨的。”

初冬天气有些凉，即使烧着炭火，亭子还有灌着风，明潇喝了点酒，脑袋沉了点，不自觉的朝陆希身边靠了靠：“年轻的时候谋划着老子的皇位，年老的时候防备着儿子谋划自己的皇位，后宫三千佳丽，每个人都带着一张面具，枕边人是鬼是人，有时候，一辈子也看不清。”

“是么。”

陆希若有所思的看着明潇：“可皇位却有人穷尽一生使尽手段，也想踏着鲜血得到。”

“所以，一千个人对皇位有一千种看法，我只是其中的一种，不做参考。”

明潇笑弯眼睛的时候，嘴角会勾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看着乖巧可爱：“我就是觉得做皇帝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

陆希转了转酒杯，一饮而尽，从前似乎没有人给他说过这些话，所有人大约内心都渴望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吧。“你是不是醉了？”

两人聊着天，陆希没留神，明潇又连闷了一整杯，几杯下肚，明潇的小脸像染了一层鲜艳的胭脂，放酒杯的时候，趔趄了一下。“我才没有。”

明潇口齿清晰，眼神清明，陆希怀疑的打量了她一眼，又觉得明潇确实不像喝醉酒的样子，结果下一刻明潇直接跌倒在他的怀里，好像小猫似的蹭蹭他的脖颈，鼻子动了动，好像在确定这人身上的味道对不对。“曦曦？”

陆希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揽着她的后背防止她掉下去，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明潇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眨过的眼睛像是蕴起一层薄雾，陆希有些哭笑不得：“早给你说这酒后劲十足，你偏不听，贪杯一时爽，明天起来就得吃苦头。”

“陆希！”

明潇说话极慢，像是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咬清楚才肯罢休。“我在。”

陆希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脸颊上带着一点点不明显的婴儿肥，柔软光滑。“陆希！”

明潇又叫了一声。“小醉鬼，我在。”

陆希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如同一座劣质大楼，顷刻间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