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置信。“你在开玩笑嘛，清河？别骗我了，齐瑾瑜那小子比我还要小个20多岁呢，怎么可能会死掉，我这个老骨头都还活得好好的呢，齐瑾瑜又怎么会死掉呢……我不信，我不信，我才不信这种事！”

陆清河拉住教授的手，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教授，这是真的。实不相瞒，如果您没有跟我说过您有一个学生，是齐瑾瑜，那我或许永远不会跟你说这件事，可是，现在，我不得不告诉您。”

教授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仿佛就在一瞬间，他就苍老了十岁一般，连那双本该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都变得干涩、无神。陆清河也跟着起身，走在教授的身后，她知道，即便教授打心底里不想也不愿意去承认这件事，但他已经明白过来，这件事只能是真的。因为，陆清河从来不会跟人开这样的玩笑。良久，教授才慢慢地转过身，老态龙钟的样子。他动了动干瘪的嘴巴，慢慢说道：“清河啊，你告诉我，这件事不是真的，你快告诉我……”陆清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满满的是悲伤和痛苦，“教授，对不起，我……”教授终究还是相信了。他无力地垂下手，精气神也似乎就在一瞬间消失殆尽。这么多年来，或许“齐瑾瑜”这三个字，已经成为教授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对故友的追寻，对过去的怀念，对青春的热爱，对生命的感慨，这些种种，构成了教授老年时光里鲜活的部分，成了他积极的动力和依旧努力的意义。可是现在，陆清河却告诉他，齐瑾瑜已经去世了。当一个人在面对多年追寻化为泡沫的时刻，脆弱和打击都倾斜而来。然而，生活了这么多年，人生已经快要走到尽头，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已经化为浮云。准确的说，这个时候的人，已经对生活看得透彻、洒脱了。也正因此，教授用了大约两个时刻，在心底里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齐瑾瑜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很久了。陆清河默默地不说话，看着教授的神情由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悲哀，深深叹息道：“教授，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跟你说，并且，如果你有相关的任何讯息，都可以分享给我。”

教授招招手，示意陆清河继续说下去。“齐瑾瑜，是我的父亲。”

陆清河率先将这个事实告知了教授。伴随着教授又惊又喜的反映，陆清河继续道：“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在我七八岁左右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我的父亲、齐瑾瑜就是在那个时候去世了，而我则失去了所有跟我父亲、跟齐瑾瑜有关的记忆……”“你，你是齐暮棠？”

教授的眸子里，再次有微微的光亮闪烁起来。陆清河点点头，默默擦掉了眼角的泪珠，“是，我是齐暮棠，虽然这个名字，我也是直到今天才得知。”

教授激动地走到陆清河的面前，细细地打量着她，不禁发出感叹，“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们长得像，一直觉得你们两个人身上都有着相同的特质，一直觉得你们都是吸引我的，都是我教师生涯中，最重要的两名学生！原来，原来你就是暮棠啊，快，让我来看看你。”

陆清河和善地望着教授，“好，我也是多亏了您，才知道，原来我的名字，是我父亲和母亲爱情的见证，也是他们对我最美好的祝愿。”

得知陆清河就是齐瑾瑜的女儿后，教授的情绪缓和不少，他拉着陆清河的手走回到休息茶桌旁边，在沙发上坐下。“暮棠，快，快跟我讲一讲，你父亲的死是怎么一回事？”

陆清河坐在教授身边，表情转变为严肃，声音也稍显低落，“我父亲死于一场车祸，与他一起出事的，还有您当时见到的另外一名学生，沈徽，以及他的妻子、裴书瑶。”

“沈徽？那个人也在车祸中去世了？”

“嗯。”

陆清河又不禁想到了沈凡那张脸，心情瞬间复杂起来。她强打起精神，继续道：“父亲去世之后，我也失忆了，之后，母亲带着我改嫁到陆家，我也就有了新的名字，就是陆清河。”

“陆家……”教授若有所思道，“是那天我见到的陆奕吗？”

“是，母亲嫁给陆奕后，没过几年，也因病去世了。现在，我正在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

“这么说，你父亲他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人为的？”

教授敏锐地反应过来，惊呼道，“不会是，不会是……”“唉。”

陆清河长舒一口气，道，“我也在怀疑，现在的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已经有一些人陆陆续续地浮现出来，可是，证据太少，即便真的是他们所做的，我似乎也没有任何办法去制裁他们。”

“暮棠，别难过，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你！杀死齐瑾瑜的人，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教授愤愤地说。“好，我这次本来是单纯地看望您，没想到能得知一些令我震惊的消息，真的是出乎意料。因为我不了解父亲的过去，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也只有一些文字和图画，所以我想问一下教授，在我父亲跟你接触的那些时光里，有没有哪些事情是令你特别关注的？”

教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缓缓回答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哪些东西是有用的，哪些是没用的。”

陆清河的表情暗淡下去。“不过，我将你父亲给我发送的那些邮件，和他邮寄过来的物品，都收藏在家里面了。还有一些电子邮件，就在我的电脑里，兴许可以再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陆清河的眼神里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她握住教授的手，激动地说：“太好了！请问现在能看一下邮件吗？”

教授爽快地点了点头，笑道：“当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