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在她的体内融化游弋,徐徐驱散了她腹中的强烈不适感,点点凉意流遍全身,令她本能的内心沉静了下来。丫头惊讶的凝望着林渊掌中溢出来的丝丝荧光,看了看长灯,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萤、萤火虫!”
丫头正要扑过去追赶那荧光,看守楼门的小厮却步伐匆忙,神色欢喜的从一重小楼外跑了过来,挥袖嚷嚷着向众人报喜:“老板回来了,赵公子回来了!老板和赵公子回来了……”丫头步子一顿,惊喜的调头就往大门方向跑:“爹爹回来了,姑姑回来了!”
余下的姑娘们也都从花厅内跑出来,喜出望外的开心喧哗:“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小主人终于回来了,咱们快去看看吧!”
林渊也敛下了掌心灵力,微微吐了口气,“终于等到她了!”
——重歆楼大门口,莫婠一袭红衣牵马而归,舒心的拍了拍马背,与玹华道:“这一路辛苦它们俩了,咱们回去一定要好好犒劳它们。”
玹华儒雅颔首:“当然。”
两只马儿劳累之余还不忘互相表恩爱,见回到自家门口了,便更是肆无忌惮的往一起靠拢,互相蹭对方脑袋了。莫婠见此幕,亦是与玹华相视一笑。七娘等人闻讯赶来的极快,只片刻间,莫婠与玹华便听见了七娘远远传来的欣喜声:“哎呦两位祖宗,终于回来了,你们离开的这几日,可都快把我给愁死了!”
声音越来越近,最先闯出大门的是丫头那个小身影。小身板一下便撞进了玹华的怀里,胳膊搂住玹华,将头埋进玹华深青色的长衣里,软糯糯的唤了句:“爹爹你回来了,丫头好想爹爹……”玹华满眼慈爱的抚了抚丫头的脑袋,“乖,爹爹回来了,已经回来了。”
莫婠抱胸有意调侃:“哎呀,小丫头现在是只记得亲爹,不记得姑姑了,亏姑姑还在外面给你捡了样稀世珍宝回来,看来这礼物,今日是送不成了。”
话音刚落,莫婠却被小身板一撞,再低头,小丫头已经眼巴巴的搂住了她,昂头一脸天真的忙着表真心:“丫头想姑姑,很想姑姑,丫头最想姑姑了,比想爹爹还想!”
一番奶声奶气的稚嫩腔调将莫婠给逗得轻笑出声,疼爱的拍拍小丫头的后背,与玹华开玩笑道:“你的闺女,果然随你,与你一样聪明,很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玹华挑挑眉,“阿茶谬赞。”
敲了下小丫头的脑袋:“这孩子,惯会有了姑姑忘了爹!”
小丫头开心的咯咯笑出声。说话间七娘已经带着张如枫及众人出门来迎接了,七娘瞧见两人归来都安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了,眉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欢喜,嘴上说着责备话,实则心里早就软和了:“你们两个!还晓得回来啊。我说赵公子,你自个儿走就算了,还把我家小主人给拐走了,这若是路上有个闪失,损了我家小主人的千金之躯,你可担待不起!”
玹华自然知晓她并非真的怪罪,而是嘴上过过瘾,是以便礼貌的扣袖冲七娘行了个礼:“是是是,七娘说的对,是在下错了,在下知错,还请七娘原谅。”
莫婠抿唇一笑,想帮玹华说话:“哎呀七娘,这不关阿玹的事情,是我自个儿,半路截了阿玹的马,死乞白赖的要跟着他一起去的。”
七娘故意冷哼一声:“倒是还没来得及说你呢!小主人啊小主人,你今年都二十岁了!二十岁可就是个大姑娘了,怎么办事还是如此不着调?一声不吭就跑了,要不是张公子知道实情,你说我们这么多人,这种时候往哪里去找你?”
生气的摇着扇子降火:“你啊!明知这一路山高水远,路途险恶,还要跟着去凑热闹!你是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么!”
莫婠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轻吟道:“哎呀七娘,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你还说我……”无心在一边亦是松了口气,帮着莫婠说话道:“好了七娘,都已经回来了,小主人和赵公子也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慢慢说。”
月魄也附和着:“能回来就好,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就好,七娘,咱们以后再算账,先让小主人和赵公子进去歇息歇息。”
七娘傲娇的抬了抬下巴:“行行行,我当然知道他们一路劳累了,又不是现在就要同他们算账,你们干着急什么?”
月魄闻言,噗嗤一笑。莫婠拉过小丫头的小手,与玹华对视一眼,双双走到立在一旁镇定自若,没有立马追问结果的张如枫面前……“如枫,这一次,辛苦你了。”
“张兄,近来无恙否?”
张如枫和煦一笑,拱手冲他二人道:“无恙无恙,你们一路辛苦了,先进去。”
玹华道:“草药……”张如枫倏然打断:“人平安回来就行!”
抬手拍了拍玹华的肩膀,仗义道:“我的兄弟,没有缺胳膊少腿,四肢健全的回来了,就好!”
莫婠忍不住笑出声:“啧,这还不是本姑娘的功劳!有本姑娘在,他想不健全都难!”
“哈哈哈哈。”
张如枫爽朗大笑,众人闻言,亦是放声大笑了起来。多日来的忧心忡忡,提心吊胆,终在这一刻,得以彻底放松。欢声笑语中,突然又突兀的插进了一道清澈的男子声:“诸位,都在笑些什么呢?”
众人笑声被他打断,齐齐回首望去,只见一袭淡青衣衫的俊俏公子携着一名白衣丫鬟从容信步迈了出楼……莫婠抬眸,瞧见那抹熟悉轮廓,稍稍一顿,有些诧异。“林渊?你怎么来了!”
林渊潇潇洒洒,大摇大摆的带着长灯走到莫婠跟前,唇角上扬,捏着扇子抱拳一礼,恭恭敬敬道:“林渊,见过大哥!”
“大哥?”
莫婠敛眉,对这个称呼一脸嫌弃。林渊笑着道:“你是我老大,可不就是大哥么!若是叫大姐……我怕你打我。”
莫婠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林渊转头,再向没摸清楚状况的玹华拱手一礼:“司、咳,赵公子,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在下这厢有礼了!”
玹华眯眯眼睛看这位名为林渊的白净男子,总感觉,他与莫婠从前形容的……不甚一样。仍旧淡定的拱手向他回礼:“林公子,幸会。”
莫婠见状不明的哽了哽,没待她问清楚林渊怎么会出现在这,林渊身后的长灯便先懦懦上前,规规矩矩,端端庄庄的行了个仙家礼仪:“小、奴婢长灯见过主人,见过……赵、赵公子……”“长灯?”
莫婠微微惊讶,目光挪回林渊身上:“她、就是长灯?”
容貌变了,嗓音变了,性格变了,就连这周身灵泽,都被封印了……看来那人为了林渊……付出了许多。林渊恣意颔首:“嗯,就是同你提过的那个长灯。”
莫婠默默吞了口口水,欲要再问,却被张如枫浅声打断:“先进去吧,你们歇歇,沐浴更衣罢以后,再细说这些事。”
莫婠哽住,想了想,听从张如枫的意思,点了点头:“好。”
扭头看玹华:“阿玹,我们进去吧。”
玹华抬起幽深眸光:“嗯。”
——奉月阁,月魄亲自端了两盏茶,分送给了玹华与莫婠。玹华将三样仙家草药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温润儒雅的与众人道:“幸不辱命,这三样仙草,都已经带回来了。”
张如枫掀开了草药上的帕角遮盖,令帕子下泛着灵光的草木根藤暴露于众人的目光里……“阴阳草,菩提根,凤凰藤?”
林渊一眼便认出了那三味灵药是何物,略带意外的道:“早前便听七娘子与如枫说,你和赵老弟是出门寻仙草去了,原来寻到底,是寻这三味。你们去不周山了?那山上大老虎,没咬你们?”
莫婠扶额,无语的指了指脸颊上的三道已经结疤的血口子,“看见没!这就是那只大老虎的杰作!”
林渊眯眯眼郑重一看她脸上伤痕,不担心反笑,“哎呦,这大老虎长本事了?连你都敢伤,你没一掌拍死它?”
莫婠白了他一眼,又偷瞄了下玹华,甚有难言之隐的故作唏嘘:“我这不是……技不如人么!我一个柔弱凡人,怎么会是神兽的对手?”
林渊跟在莫婠身边这么多年,她的话是说笑还是另有深意,他一听便能辩出来。晓得莫婠被伤事实怕不简单,林渊咳了咳,又取笑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从你口中听见技不如人这四个字。不过,你们既然打不过那守山神兽,后来又是如何险里逃生的?”
莫婠揉着额角:“当然是阿玹他、武功高强,把白虎给打晕了,这才侥幸死里逃生。”
“唔我还以为,你们会将那老虎打的七窍出血呢……”莫婠脸一黑,无语的端过茶,抿了一口:“我们傻啊!打死守山神兽,此乃多大的罪过,容易遭天谴的!”
林渊展扇掩唇偷笑:“也对也对。”
张如枫吃惊的问林渊:“林兄也认识这些仙家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