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瞧着也是肺痨。”
太医捋捋胡子,虚心求教,“听姑娘之言,这般症状似乎还有别的病症?”
孙琉璃点头:“人体器官病变原因多种多样,但因为是作用于同一器官,所以有的病症看起来差不多,若不察觉便会误诊。就比如这肺痨的症状,咳嗽、咯血、胸闷气短,也有可能是肺癌,那就比肺痨严重多了。”
想了想她又道:“昨日那王根媳妇的婆母,得的便是肺癌,已到晚期,药石无医。”
这两种病症临床表现有一部分相似,所引起病变的原理却不相同,但由于都是肺部的病变,所以她开的药也有一些共通点。听到新的病症,两位大夫一脸惊奇,大呼受教了。只有刑部尚书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神医,这病、那这病是不是也……”“有救。”
孙琉璃宽慰他,“只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吃药,大人且放心吧,我下午再来。”
刑部尚书连声说好,亲自将人送出门外。本来孙琉璃准备回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回实验室,上了马车之后,太医忽然敲了敲窗子。“姑娘,老夫正要去燕王府,你可要一起去?”
太医冲她拱手,“燕王妃的病症也有些奇怪,老夫看了好几回都没查出是何病症。”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缺了一根肋骨。除了手术后的那几天受些折磨外,现在应该全都长好了,能跑能蹦能跳跟正常人一样,还会有什么奇怪的病症。孙胭脂又在搞什么鬼?这样想着,孙琉璃觉得也是该去看看,于是点头:“那便有劳带路了。”
太医显然也是奉了燕王的命来请人,这会儿完成了任务,不由松一口气,坐着马车一道往燕王府去。今日慕容明海就在府中,似乎知道孙琉璃会来,特意坐在大厅等着。悠然的姿态,真不像是妻子得了大病的模样。孙琉璃不想跟他废话,径直问:“病人呢?”
“随本王来后院。”
慕容明海在前面带路,“琉璃姑娘离开了不少时日,想是不知道本王的王妃发生了些意外,好像是磕到了脑袋。”
他指了指头,笑容却和煦。孙琉璃冷道:“是疯了还是傻了?”
慕容明海摇头:“不疯也不傻,只是爱胡言乱语。有些话太危险,本王觉着被别人听到了不好。”
“你想让她说不了话?”
这倒是简单。割舌头、毒哑都行,何必来请神医。特意请了人来,那就是有其他的目的。慕容明海不明说,孙琉璃也只当是听不懂,跟着他打花腔。索性她只是个大夫,看病开药是本行。她一直装听不懂,慕容明海眼底闪过一些烦躁:“琉璃姑娘去看看便知,说起来这般症状还是从上个月开始的。”
上个月,就是孙胭脂被绑到楚王府做接骨手术的日子。只是最后孙琉璃摆了她一道,取了她一根肋骨,那凤骨也没给她接上。人少了一根肋骨不会影响什么,大夫也能轻易的检查出来,可现在的太医都是男的,想来也不会上手去孙胭脂胸口按。所以骨头到底如何,说不定还真不知道。说着话就到了燕王妃的院子,守门的丫鬟一见人来就跑了进去,待众人走进内院,就听见孙胭脂跑了出来。“孙琉璃,你终于来了!”
孙胭脂径直奔向孙琉璃,表情狰狞。看这架势似乎是来干架的,孙琉璃不由往旁边避了避,似笑非笑的看向燕王:“我看王妃中气十足的很,无病无灾的。”
孙胭脂跑过了头,差点一个趔趄,这会儿刚站稳便听此言,转身便道:“你少在这儿睁眼说瞎话,我的骨头没有了!你偷了我的骨头!”
“说实话。”
孙琉璃站得远了些,轻叹一声,“猪骨还能煲汤,你的骨头连狗都不吃。”
一副黑心坏骨头,谁会稀罕。孙胭脂却被刺激到了,恨恨的盯着她:“你敢不敢与我去对峙?”
“去哪里对峙?”
“去……”去哪里呢?孙胭脂忽然顿住,还好她还没完全失去理智,若不然就说漏嘴了。接凤骨乃是慕容明宇暗地里进行,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她若贸然说出来叫燕王知道了,到时候便说不清了。理智回笼,孙胭脂将恨意收敛回眼底:“你取了我一根骨头,就算你不承认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对。”
孙琉璃坦然点了头,“那根骨头稍后楚王不是差人送回给你啦?怎么,你没见到啊?那是燕王府哪个下人这般胆大包天扣了你的骨头哟,不会真是拿去煲汤了吧?”
人骨煲汤,孙胭脂光是听着就觉得恶心又恐怖,胃里一阵翻涌。但她却没注意到,燕王和煦的笑意僵了一瞬,眼底有杀意闪过。而后悠悠看向孙琉璃,温和的问:“这么说,琉璃姑娘确实动了王妃的骨头了。”
“上回燕王妃去楚王府,我替她做了个小手术,做完之后便多了根骨头出来。”
孙琉璃坦然回答。她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还有些前提没说。骨头确实还有根没给安回去,事后也确实命人送回燕王府。她就是要孙胭脂时时刻刻都看着被取出来的骨头,每一刻都不得舒坦。只可惜,还是给弄丢了。方才孙胭脂遮遮掩掩的东西,就被孙琉璃三言两语的抖了出来,惊得孙胭脂大骇,恨意又翻涌上来,扑过来要抓人。孙琉璃看了一阵,咋舌摇头:“看来确实是得了失心疯了,不适合她的东西终究是没法强求。”
“琉璃姑娘的意思是,她这般是被新接的骨头影响了?”
慕容明海眼神一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只是提了一句骨头,他便自然以为是为孙胭脂接了凤骨,真是……美好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