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感觉:他好瘦!修身款双排扣风衣穿在他身上,竟有弱不胜衣单薄感。之前没见过陆清屿,到底是亲叔侄,有血浓于水血缘关系,初见他,亲切感油然而生。馨宝转转油纸伞,嗓音娇糯喊他:“二叔叔!”
陆清屿见过馨宝照片,乍见真人,比照片上更为软糯娇萌,且是最符合他眼缘的乖萌性情。“馨宝。”
陆清屿蹲下,左手敞开,馨宝会意地跑到他身前,投入他怀抱。陆清屿一手撑油纸伞,一手抱起馨宝,萦绕愁云惨雾眉目间荡开淡薄浅笑,心有所感感叹:“时光飞逝,世事变化万千。一转眼,年长我两岁的大哥,孩子都这么大了。”
陆清屿感叹之时,馨宝小手手,正搭在他瘦骨嶙峋肩膀上。单薄风衣被雨水浸透,手感冰凉,她更能感觉到,衣服下方骨骼硬度。哎呀呀,二叔叔太瘦了。这么瘦,估计还是个体弱多病的病秧子,受寒受冷要生病的。小姑娘解下脖子上戴着的兔绒围脖,缠在陆清屿颈项,竭尽所能为他遮挡风寒。她再推了推油纸伞伞柄,让伞面完完全全遮挡住陆清屿身躯,嘴里体贴关切叮嘱:“二叔叔,你身体不好,平时一定要注意着,不能淋雨,更不能吹风哦。”
陆清屿清润眉目间笑意加深,这孩子,把他当病秧子照顾呢。他身体,是不太好,胃病时不时发作,可也没衰弱到弱不经风地步。馨宝小手指,贴上陆清屿被雨水沾湿,瘦削帅气脸颊,挺拔如峰鼻梁。亦是手感冰凉,感受不到丝毫热气。小姑娘极力拉扯绕在陆清屿颈项处围脖,围住他弧线清晰流畅尖利下颔,嘴里自言自语嘀咕:“早知如此,我该带几条围巾过来。”
体贴入微之语,陆清屿听在耳中,神思一阵恍惚。都说,小闺女是爸爸最贴心的小棉袄。当年,那个她,不在他背后捅刀的话,他和她,兴许已结婚成家,还有个香馨宝这般乖巧细致小闺女。悲戚哀凉情绪堆积胸腔,陆清屿转头,待眼眶里的哀戚之情消散无踪再转头,他若无其事,以闲聊语气说道:“这次忘记了,下次记得就好。”
行走一阵,三人走到农庄。馨宝早知道,二叔叔在深山里,拥有一个农庄。她原本以为,是良田千亩,果树林立农庄。然而,她看到的画面却是:果树三三两两,稀稀疏疏,漫山遍野皆是。蔬菜亦是东一丛西一丛,果树下长两颗大白菜,池塘边长一丛开紫花的豌豆苗,石头缝隙间又滋生几株胡萝卜……看起来杂乱无章,却别有山间野趣,似网络游戏场景。且,风景绝美,大小池塘,烟波浩渺。池塘边,杨柳拂堤,春燕呢喃。更有竹篱茅舍,搭配桃李杏槐。“好漂亮啊!”
馨宝由衷夸赞,“有烟雨江南那味儿,二叔叔,你好会享受呀。”
“欢迎你来二叔家做客!”
陆清屿抱着馨宝,走进砖石筑墙瓦盖屋农家小院,“二叔这里,电影院,商场,游乐园,公园,咖啡厅……城里有的,一概没有。只有山水花鸟,山珍果蔬,希望你,住得惯。”
对馨宝来说,只要环境漂亮,就是好地方,她笑嘻嘻说:“住得惯呀,你说的电影院,商场,游乐园,我经常去,都腻味啦。”
陆清屿放下她,小姑娘一溜小跑,跑到院中桃树前。又是一株枝繁叶茂古树,树干上,桃胶凝结。桃胶,好东西哎!小姑娘踮起脚尖,一颗一颗掰下桃胶,又招呼陆泽安:“三叔叔你看,这里有桃胶哎。上面的我摘不到,你来摘。”
陆泽安走到桃树下,利用一米八五身高优势,采摘高处桃胶。陆清屿从屋里拿出竹篮,接收叔侄俩摘下的桃胶。馨宝兴致勃勃谋划桃胶吃法:“牛奶桃胶羹,桃胶布丁,桃胶雪燕银耳羹……”她一口气说了一堆吃食,杏核眼亮晶晶。“这孩子!”
陆清屿哑然失笑,“满脑子全是好吃的,吃货转世吗?”
“她就这样,”陆泽安眼神半是宠溺半是纵容,“整天想着吃吃喝喝,什么都吃,花花草草都往嘴里塞。你就等着,你这农庄里的奇花异草,全被她塞进肚子。”
桃胶装满竹筐,陆泽安跟陆清屿进屋。馨宝还留在院子里,她撑伞蹲在一丛葡萄苗旁边,观看小蜗牛伸展触角,在嫩叶上爬来爬去,嘴里十分应景的哼唱儿歌:“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绿阿嫩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