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采薇一听这话气得咬牙：“珍珠，付钱！这点银子本小姐还是有的。”

施灵儿笑眯眯地赞道：“还是韩小姐豪气，不像你这丫头，眼高手低。”

珍珠更是气七窍生烟，她是发现了，这个大夫心眼小爱记仇，在她手上讨不到一分便宜，她原想着二十文的药太便宜了，开个几两银子的药就差不多了，结果她竟然开出一百五十两来，太黑了太黑了，却不敢再说，只在悄悄在心里把施灵儿祖宗八代问候个遍。送走气得鼻歪眼斜的主仆三人，施灵儿只感觉神清气爽，整人的感觉太爽了。那些围观的病患见韩小姐痛不欲生地弯腰进去，生龙活虎地出来，对施灵儿的医术更是赞不绝口。施灵儿一边指导别的大夫医治痨病患者，一边让那些不愿意离开的小病小痛的患者进来，她看病效率非常高，一个上午就把几十号人给搞定了。碍于昨晚的尴尬事，施灵儿一整天都在尽量避免在墨清玄单独相处，于是午饭时就借口患者太多，让墨清玄一个人先吃。在她估摸着墨清玄已经吃完时，才慢腾腾地向后院走去，迎面遇上唐大夫。唐大夫一脸怪异的笑：“终于忙完了？”

“是啊。”

施灵儿随意地问，“你今天怎么吃这么早？”

“早饭没吃两口，早早地就饿了，你快去吃吧。”

说完，唐大夫带着他的怪异笑容加快步伐离开了，甚至带着小跑。施灵儿感觉似乎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结果，她进到饭堂刚坐下，墨清玄就幽灵般地出现了。他先洗了手，盛饭盛汤，取筷子，然后在施灵儿的对面坐了下来。施灵儿：“……”为什么专门等她？因为昨晚的事要找她麻烦？是墨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施灵儿假装自然地没话找话：“你也刚吃？”

墨清玄嗯了一声，将一盘她喜欢的菜调换到她面前。施灵儿：“不用挪，我够得着。”

又沉默下来。施灵儿心里把唐大夫给骂得狗血淋头，他跟墨清玄换班吃饭，刚刚竟然也没告诉她一声，跑那么快肯定是给墨清玄通风报信去了。唐大夫想给她和墨清玄保媒的事，她早已看出来了，但是他又没直接说，只在一些小事件上做一些暗示和巧妙的安排，她也就只能假装不知道。两个人吃着饭，偶尔寒（尬）暄（聊）两句，无非就是这道菜咸了淡了，味道如何，话题之寡淡，内容之贫瘠，尴尬得施灵儿差点用脚趾头再抠出一家悬济堂来。不过好在一顿饭吃得平静，墨清玄并没有任何要为难她的意思。“灵儿。”

施灵儿吃饱饭，推了碗筷刚想走，墨清玄突然叫住她。施灵儿：“……”小心脏差点被这个称呼给肉麻得停止供血。这一刻她是假笑女孩：“什么事？”

墨清玄掏出两个包装袋递过去。又是蜜饯，昨天刚给她买过的，不过这是什么意思？施灵儿犹豫着接过，笑道：“多谢了。”

她看着手里的东西，就想，虽然昨晚的事让双方都挺尴尬的，但似乎，好像，可能，他并没有生气，反正今天一句难堪的话没对她说，工作上配合得也非常好。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地问：“昨晚的事，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还是说开算了，黑不提白不提，总逃避不是长久之计。墨清玄善解人意地道：“我理解你。”

太喜欢他了，没藏不住，一冲动说错话引起了她娘的误会，她娘爱女心切，就自作主张找他提亲了。联系她昨晚的话，他大致猜测就是这样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少女怀春，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尤其他还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没想到墨清玄如此大度，施灵儿大喜过望：“真的理解我吗？太好了，谢谢你。”

墨清玄道：“其实你就大方跟你父母说也没事，我能接受。”

不就是喜欢他嘛，不必掖着藏着，大方说出来。施灵儿以为他猜出了她利用他，于是嘟着嘴，有些无奈地叹息：“不能再说了，说多了会有麻烦。”

再瞎说话，她娘一当真，说不定要上门去逼亲了。“有麻烦我就帮你一起解决。”

大不了就成亲，早晚的事，她都跟人说，她和他生米成熟饭了，他肯定得负起这个责任。施灵儿惊叹：“天哪，墨清玄你真是个大好人。”

墨清玄扬起傲娇脸：“我只是对你比较好，换别人不行的。”

施灵儿忙不迭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会对你好的。”

墨清玄嘴唇弯起，暗恋终于得到了回应，瞧把她高兴的。两个人自说自话，驴唇不对马嘴，却又莫名地和谐。把这件事说开了，施灵儿放下了一个心理包袱，再见墨清玄也没那么尴尬了，墨清玄对她的态度也热情起来，具体表现在和她说话比别人多了一些，在施灵儿的眼里就是提亲风波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好像不打不相识。“你们学得怎么样了？”

下午，把最后一个痨病患者送走，施灵儿过来考校那些实习大夫的功课。“基本上没问题了。”

实习大夫们都是杏林界的老大夫了，需要记住的就是下针穴位和顺序，这就是死记硬背的东西，但施灵儿没说让他们走，他们就默默地给施灵儿当了大半天的免费劳动力。施灵儿闻言便道：“那就这样吧，明天不要来了，去药柜找墨清玄要一张痨病的药方，誊抄下来带走就行了。”

“这就学会了？”

大夫们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学会了治绝症的方法。施灵儿：“不然呢？”

大夫们恳切地表示：“可是我们还想跟施大夫多学几天。”

她脑子里的知识太过新奇了，比他们不知高明多少倍，他们真的不想错过向她学习请教的机会。“无论学多久，也还是这些东西，没必要。”

施灵儿挥手下逐客令，“走吧，自己去找患者练手去吧，遇到新问题再来问我。”

大夫们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吴夫人带着吴英杰也来过了，不过施灵儿仍是把他带在内堂呆了半个小时，吴夫人在自我暗示的心理作用下，就感觉儿子好像越来越好，虽然对于施灵儿敲诈她十万两银子满腹怨气，但也因为此欣慰不少。到了傍晚，施灵儿看看时间，锦绣坊差不多该下班了，跟唐大夫打声招呼就提前下班了，墨清玄也赶紧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