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脚刚想往上爬，腰间一紧，清雅的气息笼罩着她，萧怀冰贴着她的后背，双手掐腰一提，将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车上。施灵儿的余光下意识往旁边看，就撞上墨清玄冷沉的双眼。施灵儿忙收回视线，快速钻进了车厢里。萧怀冰抽出折扇优雅地在掌心里敲了敲，同墨清玄打招呼：“墨公子，先行一步了。”
不等墨清玄回话，他提步上了马车。狭小的车厢里银亮如雪，一颗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车厢顶端。施灵儿眼馋地感慨，真有钱。一进车厢萧怀冰便摘掉面具，那张祸水脸比一室银光还耀眼，他单手支着侧额，坐到对面要笑不笑地看着施灵儿，“不解释一下？”
施灵儿茫然：“啥？”
萧怀冰算账：“为什么不等我？”
施灵儿装傻：“我不知道你要来。”
萧怀冰提醒：“我早上说过。”
施灵儿拧起眉心，认真回想一下，“哦，好像是说过的，但是我今天忙昏头了，就给忙忘记了。”
在萧怀冰黑脸之前，毫无诚意地歉意，“对不起哦。”
萧怀冰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直直地看着她，目带谴责。施灵儿假装没看见，仰头指着夜明珠问：“这种珠子你从哪买来的？多少钱一个？我也想买两个放屋里。”
萧怀冰顿了片刻，收回目光，道：“回去拿给你。”
施灵儿假客套：“这怎么好意思呢。”
“就当诊费了。”
“那行。”
夜太安静了，除了萧怀冰的马车车轮滚动声，后面明显还跟着一辆。施灵儿突然觉得很虐。墨清玄，这是何苦呢。她越不想听，那道车轮声反倒越发清晰，在她的耳边似乎被无限放大，万籁寂静，世界仿佛只剩下这道车轮声。低沉的声线落在耳畔，“心疼？”
施灵儿猛然回神，对上萧怀冰近在眼前冷然的双眸，他冷声道：“不然叫他一起进来坐？”
施灵儿无辜：“你想？”
萧怀冰气息一滞，冷笑：“你想！”
施灵儿诚实：“我不想。”
严肃地提问，“是和我在一起无聊吗，所以想找个人进来热闹一下？”
“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娴熟。”
施灵儿谦虚：“被逼的。”
萧怀冰：“……”施灵儿算好了，萧怀冰今晚肯定要找她麻烦，只能装傻。装傻大法好，装傻本事练到家，神仙也难奈何她。顿了几息，萧怀冰问：“今晚打麻将是他约你的？”
“马槐约的。”
“他怎么也在？”
“他也被约了。”
“知道他在，你还去？”
施灵儿奇怪地问：“他在我就不能去，怎么，他吃人？说得我多怕他似的，拜托，你俩都是我手下败将。”
挑衅地看着他，抬手做了一个扎针的动作帮他回忆自己的败绩。萧怀冰：“……”三追两问的片刻功夫，马车就到了家门口。也没下车，车夫敲门，马车从侧门进去。等待敲门的空隙，施灵儿竖起耳朵，听见那辆马车从她的车窗外慢慢驶过。车轮声细细，好像辗在她的心上。夜虽很晚了，治疗不能间断，施灵儿还给萧怀冰施了针，统筹好时间，她趁着这空隙洗漱，等一切完毕，施针也完毕了。“你早点休息。”
收了针，施灵儿就想走。萧怀冰顺手递了个木盒子给她。施灵儿接过来，沉甸甸的，打开，白光乍现，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嵌在格子里，以黑色缎布垫着，足有四颗。施灵儿大喜：“谢了。”
“还有什么想要的？”
施灵儿摇头：“没了。”
“想到了跟我说。”
“好。”
“回去吧。”
萧怀冰坐在床边，用手揉揉太阳穴，很疲惫的样子。施灵儿捧着四颗夜明珠欢欢喜喜地走了。果然给有钱人治病就是油水大，瞧这出手的阔绰。回屋，拿了一颗珠子出来放在床头，足以把整个屋子照亮。施灵儿很满意，打算明天把另外的送给小霜和秋宁。以一块黑布盖上，大部分光芒被遮住，余光透出来，好像夜灯一样，非常实用。施家承一直没有消息，他一天在外逃窜，施灵儿就不一天不安心。又过一天，宋卓又来找她，并捎来了施家承的消息。“杨柳村昨天夜里有一家被盗，丢了五十两银子，有可能是施家承作的案。”
“有目击证人吗？”
“昨天傍晚有人看见一个人在村里晃悠，应该是踩点，据衣着形容，与施家承非常相像，昨夜盗贼入室偷盗完准备离开时，惊动了主人，与主人缠斗过程中，被扯掉了一块衣襟，与施家承在狱中所穿外袍颜色面料皆一致。”
施灵儿听完感慨：“施家承这是打算在犯罪的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了。”
宋卓愁道：“他有路费了，接下来有可能远遁他乡，想抓他就难了。”
地大物博，人口稀少，信息传递又十分缓慢，一个人找个穷乡僻壤隐姓埋名，想找到他比登天还难。施灵儿摇头：“他不会走的。”
以她对施家承的了解，这人性格比较阴狠，心里会藏事儿，属于不会叫但咬人非常狠的狗，他恨她，就不可能轻易放过她，还有，他为了彩礼钱入了大狱身败名裂，付出这么多，最后还人财两空，他又岂会善罢干休？“你确定？”
施灵儿点头：“确定，工坊那边的人还在吧？”
“在，听你的话，放了三个人。”
施灵儿略一思索，道：“这样太被动了，得主动出击。”
宋卓大喜：“要怎么做？”
“你把工坊的人调走吧，其他的不用管了，交给我。”
施灵儿并没有多说。宋卓不同意，“捉他是县衙的事，怎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施灵儿微笑看着他：“你信我吗？”
“当然！”
宋卓下意识地点头，她聪明又善良正直，身上似乎还有功夫，他对她无条件信任。“信就不要多问。”
施灵儿自信地一笑，顿了顿又道，“托韩小姐的福，你们县衙的牢房我有幸进去一游，想逃个人没那么容易，你心里比我清楚。”
宋卓脸色大变：“你是说……”“回去好好查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