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夫走出人群,朝四下团团一拱手,客气地道:“各位,在下是悬济堂的老板,颜夫人和颜公子说得没错,施姑娘确实就是最近轰动的神医,在下可以作证,请大家不要再怀疑她的身份了,什么敌国奸细之类的话休要再提,免得招祸上身。”
颜琅道:“我的病就是在悬济堂治的,这位是唐大夫,因为感激他们对我的救治之恩,所以专程邀请他们来府上一聚,却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大家见又有一位大夫出来作证,由不得不信。颜夫人冷冷地看着卫知行,“你家老太太那病还打算请神医去瞧呢,上次见了我跟我说,怕神医门槛高不会轻易上门就诊,还央我去美言几句,你倒好,出门就把神医给得罪了,你回去告诉你家老太太,神医这道门槛被你给撅了,她那病,就自己受着吧。”
卫知行见颜夫人这话不似作假,顿时后背冷汗涔涔,家里老太太那脾气可火爆得很,别看平时宠着自己,要是知道他得罪了神医,少不了一顿板子。一时间,卫知行有些下不来台,虽然他仍然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传说中的神医,但却不敢贸然口出狂言了。卫夫人一见,给他使眼色,见他不理会,便凑上去压低声音道:“你不会真信了吧?她哪里有半点神医的样子?肯定是颜夫人胡说八道,你别信她的。”
卫知行神色烦躁:“我看她不像是说谎,老太太那边……”“老太太那病是陈年旧疾了,看过多少老大夫都没用,神医来了也未必能治,何况这个丫头是不是神医还是两说着呢。”
夫妻俩旁若无人地咬起耳朵,卫知行一脸尴尬和愁容,卫夫人依旧面带疾厉之色,两人明显聊得不愉快,不过没人再理会他们。围观宾客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施灵儿身上。有颜夫人和颜公子作证,又加了悬济堂大夫的担保,那这姑娘肯定是神医无疑了,更庆幸的是,她不是敌国奸细。于是大家又像看猴子似地围观着施灵儿,此起彼伏地发出匪夷所思的惊叹声,无非就是“神医年纪好小啊、神医好漂亮啊、神医真是个小姑娘”诸如此类,无数道灼灼目光叠落在施灵儿身上,恨不得立即生出病来找神医诊一诊,现场见识一下神医的神乎其技。施灵儿自然听懂颜夫人此话的意思,说是维护她也不尽然,主要还是那个卫癞蛤蟆不知谨言慎行当众得罪了颜夫人,所以颜夫人这才起了敲打他之意,自己出手不方便,便借卫家老太太之手,名正言顺。别说颜夫人说了这话,就算不说,她跟卫家这梁子也是实打实地结下了,在卫家拿出足够的诚意之前,她是不可能上门去给卫老太太看病的。得罪她是要付出代价的。在这个世道如履薄冰地行走,心不狠,手段不硬,估计谁都敢踩她两脚。所以当下也没打算再找卫知行的麻烦,好戏还在后头呢,但看他识不识趣了。颜夫人朝施灵儿招手,以慈爱的长辈口吻,温柔地唤她:“灵儿,到我这里来。”
施灵儿上前去,微微一笑:“夫人,今天好美啊。”
颜夫人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脸蛋,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用了你上天推荐给我的护肤品,我这皮肤一天比一天好,出油少了,毛孔也变小了,你的东西可真是名不虚传。”
回头问向一众贵妇道,“你们中有人用过国色天香的护肤品吗?就是这位姑娘店铺里的东西,没用过的我建议你们一定要用一用,用完这辈子都丢不掉了。”
有两个贵妇说用了,于是赞不绝口,其余大多数都没用过,气氛一时热闹又和谐,一众人有说有笑往府内走去。颜琅早就注意到了萧怀冰,见他银面掩面,气度不凡,一派清雅无害的翩翩贵公子模样,无疑就是施灵儿那个引发轰动的未婚夫,他朝萧怀冰拱拱手:“萧公子,也随我一道进去吧。”
萧怀冰点点头:“多谢颜公子。”
两人并步入了颜府。墨清玄混在人群里,看着施灵儿的背影,怔怔出神半天移不开眼。唐大夫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看了,人早拐过垂花门了。”
墨清玄收回视线,耳尖染上浅浅的绯色,神色郁郁。唐大夫叹口气:“喜欢你就去追回来,何必这样自苦?”
墨清玄闷声道:“她不愿意,我追有什么用?难道把她绑回来?”
“那不行,伤害她的事可不能做,施大夫与时下女子不同,你若敢这样对她,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你可千万别犯浑。”
唐大夫朝卫知行夫妇所在的方向撇撇嘴,“瞧见没,以那丫头记仇的性子,好戏还在后头呢,等着瞧吧。”
墨清玄一个眼神也没给卫知行夫妇,抬步进了颜府。唐大夫紧步跟上。施灵儿在贵妇中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没人不爱戴大夫,女人们则更爱女大夫,她们平时有个女科方面的毛病,找男大夫总归有些不方便,女大夫就不一样了,女人之间说任何隐私的话题都无需顾忌,尤其施灵儿还有神医之称,这些贵妇巴不得与攀上点交情以便来日。施灵儿却非常害怕这种社交,应付片刻便觉得疲惫不堪,好在颜琅及时出现把她叫走了。“萧怀冰呢?”
施灵儿半天没看到他了,随口问道。颜琅笑看着她,玩笑话中莫名地带着点酸味,“才一小会没看见,就不放心了?”
施灵儿整整衣袖,故意道:“自己的男人,可不得自己看好,不然万一闯祸了,还得我收拾烂摊子。”
倒没料她说得这么直白,颜琅心里有些不滋味,“他在荷塘的湖心亭里,我带你过去吧。”
刚走几步,迎面快步行来一位小厮,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恭敬地行礼:“公子,老爷请施大夫过去一趟。”
施灵儿一愣,看向颜琅,颜琅也非常意外,“父亲找施大夫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