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占渊还没开口，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靠过去，“你今天回来得好像有点早。”

她努力笑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柏占渊深深凝视着他，薄唇微张回了一句：“我在等你。”

虽然如此说，但他的表情似乎在明明白白地冲她宣告，你的心虚和纠结我早就看穿了，但我没必要拆穿你。黎言向来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抠了抠手指，明白今晚之后两人的关系肯定会有所不同吧。她暗示自己大方一点，别表现得那么难堪，不要弄得这段关系里就只有自己陷进去了一样，她不是受害者，她没有输。她笑着伸手在他胸口摸了一圈，露出那灵动的小狐狸般狡黠的微笑：“柏叔叔想我了。”

柏占渊没有制止，任她的手四处煽风点火，只是眸光紧缩她的白皙的脸颊，这张脸，这双眼睛向来深得他的心。黎言在他身上作恶好半天，他也不是全无反应，唯独在这种事上他才甘愿被欲望驱使，没有一次例外。然而此刻，黎言已经反应过来他的克制了。她不甘心的坐到他腿上，深深吻上他的薄唇。柏占渊被她胡乱的动作作弄得有些生气，察觉到他的不悦，黎言愈发反叛，最后被他从身上扯开时，她不甘心地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黎言！”

他有些怒不可遏。黎言被他扯开，舔着唇角的腥甜笑道：“柏总没想到，养了这么久的温顺小白兔也会咬人吧！”

柏占渊冷冷看了她一眼，起身抽了一张纸轻着拭唇上的湿润：“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什么小白兔。”

黎言托着腮俏皮地问：“那你都把我当成什么啊？”

柏占渊没有回话，她自顾自提供了许多答案：“玩偶，宠物，见不得光的小情人，是哪一样呢，嗯？”

柏占渊指腹轻捻，将纸巾捏作一团随意扔进垃圾桶里，他理了理浴袍下摆，双腿交叠，不顾黎言在此自顾自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黎言看着他那张蛊惑小女孩的脸笼罩在烟雾里，似乎变得更为致命了。“你在跟我闹脾气？”

良久，他沉沉问道。黎言轻松地耸了耸肩：“没有啊，我是在跟你撒娇嘛，你今天心情不好呀？”

柏占渊看着眼前这张无辜地小脸，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一般，还有那张刚刚才在他嘴上狠狠咬了一口的红唇，他心里的躁动驱使着他狠狠的欺上蹂躏一番。可是今天，在这个时候，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他抑制着内心的渴望和手上的力道，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黎言，我才是想要问你，在你心里把我当成什么？”

黎言眨了眨眼，嘴上没把门：“身体抚慰器，有温度会说话的提款机……”柏占渊的脸色一瞬变得骇人。黎言故意装出没有察觉到的样子，在他手里继续诉说：“不满意啊，可无非就是这些答案嘛，你也知道的，我当初又不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的，我喜欢刺激嘛……难道，这些日子里我做得过了火，让你误会了什么？”

柏占渊紧紧抿着唇，眼底的海啸似乎快要喷薄而出，将她席卷而去。他压抑着滔天怒意，狠狠松开他的下颌，把手机点开扔在茶几上：“很好，看来我也没有再问你的必要了。”

他的力道不轻，黎言不由自主地朝沙发倒了下去，而后轻飘飘地拿起他扔在茶几上的手机，上面是她和那个小鲜肉教练在泳池学游泳的照片。她忽然想起了许星带她看烟花时说的那句话：只许他州官放火，不许她百姓点灯。凭什么呢？她理了理挡到眼下的刘海，语气平静：“哦，这个我可以解释，就是在泳池认识的一个朋友而已，他教我学游泳来着。”

柏占渊冷笑一声，嗓音阴鸷狠厉：“朋友？元家那小子，那个姓林的警察，还有这个才认识两天不到的陌生男人。这个是你朋友，那个也是你朋友，怎么？你黎三小姐就这么寂寞，就这么缺爱吗？”

黎言怔怔地听着，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难听的话。他这样轻描淡写用嘲讽的口气直接戳破她心中隐秘，她黎言从小到大最缺的不就是爱吗。如果不是为了贪求这一点子爱，她当初又怎么答应跟他在一起，然后越陷越深，进退两难呢？他明明知道，明明比任何人都知道。黎言的眼眶很快就红了，不断吞咽着那些拼命往外翻涌的情绪，她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就是止不住的失控。“说话。黎言，我在等你给我一个交代。”

柏占渊微微闭着眼，似乎也在努力压制情绪。黎言苦笑着讷讷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质问我，柏占渊？”

他猛地睁开眼：“我没资格？”

“盛小姐怎么样，她是不是更符合你心中对伴侣的要求？美丽大方，知情识趣，绝不会像我这样，不学无术，幼稚烦人，只会给人添麻烦，我知道，我在你们眼里就不算个什么东西。”

黎言逼着自己看着他，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她低估了柏占渊的怒意，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事在他这里的严重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柏占渊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冷，黎言从未来没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心里一瞬开始害怕起来。或许这个男人从未真正在她面前动过怒，他那些轻描淡写的冷淡和平静已经是他给的温柔了。柏占渊的怒意显然从此刻才逐渐发酵，他薄唇开合，“你以为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还是你从头到脚都是在为这事闹别扭？”

黎言嘴唇微颤，却仍旧笑得灿烂：“那次我去办公室找许星拿我的问卷作业时，前台把我带到你的办公室，有幸见到了你母亲和盛小姐。柏占渊，你是在小瞧我的独占欲吗？我说过，我没有主动甩了你之前，你不可以找别的女人！”

柏占渊冷淡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似乎含着无尽的讽刺和耐心尽失：“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做？当场把我母亲和盛霖赶走，好叫你的独占欲得以满足？”

黎言只觉得自己似乎一头扎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窿里，冰水肆意钻进她身体里，淹没她的所有感官。是啊，她怎么可以得意忘形到这个地步，错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此刻的她，只是觉得这一年的相处全部被这场没有温度的大火燃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