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起得晚，身体酸痛却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本以为柏占渊早就去公司了，没想到她下楼的时候正撞见他从书房里出来。“你怎么没去上班？”
黎言说不出的欣喜。柏占渊挑了挑眉，他虽不知道黎言这份欣喜喜从何来，但还是很满意她这个依恋的模样。“在家陪你还不好？”
黎言上前跟个小孩撒娇似的搂住他的腰，仰头看他：“你哪里是陪我，等会儿肯定又要钻进书房里不出来。”
柏占渊任她搂着，把眼前这张素净而精致的小脸看得分明。他不受控地抬手摸了上去，跟他想象中光滑的手感一般无二，“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手机也关机了，许星很担心你。”
黎言眯着眼笑起来：“到底是许星担心我还是你在担心我啊？”
柏占渊看着她眯着眼笑得狡黠的样子，这会子倒是有点聪明劲儿，捏捏她的鼻尖道：“我当然也是担心的。”
“傲娇的男人。”
黎言面上嗔怪，其实心里甜蜜得要命。想到自己这些天在山上的日子，她还是正色不少，“事情出了之后，伯父非常生气，他……让我滚出黎家，说以后都没有我这个人了。”
黎言说到这里，下意识看了柏占渊一眼，只见他神色凝重，似乎对她的处境颇为感同身受。黎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其实以前我巴不得离开黎家的，反正他们也不喜欢我，后来……”黎言想到伯母小心收藏的自己的照片，黎镜的爱护，黎隽之不惜对抗父亲也把她送上山，更不必说还有爷爷……看她就像一朵谢掉的花一般慢慢垂下头，面上的笑容也衰减下去，柏占渊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的眼睛问：“后来怎么了？”
黎言＇嘴唇动了动，眼神里忽然涌现起一股殷切：“老柏，如果我抛弃了他们坚定的选择了你，你也会坚定的选择我吗？”
黎言的神情太过认真，以至于柏占渊都有些恍惚和难以正面回答。她的眼神太过于直白和清澈，不沾染一点杂志，简单又热烈，期待着他的回应。柏占渊思考着，今时不同往日，他应该做出何种回答呢？柏占渊还未开口的短暂时间里，黎言的心跳已经快到她难以承受，或许她潜意识里是害怕的，她不敢笃定柏占渊真的就像自己选择他那般的坚定。他说过不会对自己说谎，那么，此时此刻他会说什么呢。柏占渊看着她，唇角带着些许笑容：“黎言，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坚定选择到底是哪种程度，但你要知道，人都是随着环境的变化在不断改变着，不能靠着一时的承诺而活。我认为你是了解我的，在我心里你有足够的份量，但你也不是唯一，我没办法把你和其他人或事分出高低先后。如果你指的是在要选择一个女人待在我身边的话，那么我已经选择了你。”
柏占渊的话让黎言有一些发懵，她不能理解他话里那些似是而非，也不能充分理解他所预设的一些条件和环境。他不喜欢做承诺这样幼稚的事，他认为人是会改变的，一时的承诺代表不了什么。柏占渊是个务实的人，的确不会太过依赖那些虚无的东西。那么他结尾所说的，就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吧，至少当下他只想要自己。其他的，徐徐图之，慢慢让他习惯然后不去改变不就好了？黎言攀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道：“晚上我请你和许星吃饭吧，想去哪家餐厅你们说了算。”
说罢，她就脚步轻快地进去浴室洗漱了。柏占渊听着她哼着歌快乐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多了几分沉重。他的话她到底听明白了几分。黎言给许星打电话说晚上请他吃饭的事，他张口就夸张地问：“你刑满释放啦？”
“你再胡说今晚就降级吃路边摊！”
许星复杂地笑：“好好好。”
餐厅还真是许星选的，倒真没替她节约着。黎言吐槽他就是处心积虑地想宰自己一笔。许星撇了撇嘴，“行，你请不起早点说啊，我来请就是了，毕竟我又没被扫地出门，我自食其力不差这点钱。”
黎言冲他做了个鬼脸，“星星的嘴还是那么讨厌。”
许星一副承让承让的嘴脸。柏占渊全称表现得很平静，也没对两人叽叽喳喳的说话露出一丁点的不耐烦。黎言一边斗嘴一边觉得自己内心里在慢慢的变轻松，好像回到了最开始三个人一起吃饭的状态。不过扫兴的是，柏占渊还没吃几口就来了个电话，他看了看什么都没说就起身出去接了。黎言看着他起身出去，不知道他是接什么人的电话还要避开她和许星。许星挑眉笑话她：“你那眼珠子都快粘在柏总背上跟着他出去了。”
黎言把饮料喝得滋溜作响：“我粘着他正大光明！”
许星听出她的底气：“这么说这次你是因祸得福，家里彻底不管你了？”
他还没忘记上次陪柏总去黎家拜访，黎言她爷爷和伯父冷淡的态度。黎言冷冷地呵呵两声：“我们家做主的人说到底还是爷爷，我再烂也还是他的亲孙女。”
许星吃了一惊：“看来你爷爷心底还是够疼你的了。”
他琢磨了片刻，又补充道，“那你以后得好好孝顺孝顺他老人家。”
黎言翻了个白眼：“用你来教训我啊？”
她又不是真的是个白眼狼。这次的事让她一下子明白了，过去爷爷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不疼她，反而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这才导致爷爷对她表现出的叛逆高度敏感。或许正如爷爷所说，他的教育是失败的，他的方式不适合她父亲，也让黎言二十年来心灰意冷。但又不是彻底的冷，只要谁给她一丝丝的温暖就又能使她心里的火苗复燃。所以，此刻，她对爷爷的感情前所未有的亲厚。“柏总这个电话打得够久的。”
许星随意吐槽了一句，柏占渊即刻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