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认真的为了自己做饭，又这么认真的，细嚼慢咽地吃完一餐，尽管吃得不多。柏占渊回来的时候，黎言正在把剩下的菜倒进垃圾袋里处理了。“哦，你回来了。”

黎言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和。柏占渊嗯了一声，随手把外套挂上衣架。“我……以为你不回来，所以菜都……”黎言有些尴尬的解释。柏占渊对此并不在意，“我已经吃过了。”

黎言点点头，“那就好。”

对话结束，一个人上了楼，一个人继续收拾餐桌和厨房。室内暖气很充足，黎言把碗放进洗碗机里，听着机器工作的声音，慢慢感受着还在这个家里的时光。收拾好厨房出来，发现他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掉在地上了。她上前捡了起来，拍打的时候一个盒子从口袋里掉落到地上。黎言认真看着地毯上这个蓝色的丝绒盒子，缓缓蹲下，捡起来。轻轻推开盒子，里面立着一枚闪着光亮的戒指。应该是男款吧。原本旁边的凹槽里也应该有一枚的，现在却空着，可见已经戴到了女主人的手上。B＆S戒指上刻着两人姓氏的缩写。黎言把盒子放回外套口袋里，体贴地将衣服也挂好。推开通往露台落地窗的门，冷风迎面而来，但是外面在放着圣诞歌，给这个寒冷的天气增添了一丝可爱与活泼。邻居已经在草坪上安置了很大一颗圣诞树，上面挂着发光的圣诞老人和星星，伴随着隐隐传来的小孩子快乐的笑声，节日氛围十分浓厚。黎言忽然想出门走走。热闹的平安夜里，忽然飘起了雪。南城很少下雪的，今年实在是冷过头了。在匆匆行人和欢呼的情侣背后，黎言抬头看向天空，伸手去接这晶莹剔透的雪花，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柏占渊今晚同盛霖有约，但他还是回来了一趟，虽然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他也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驱使着他赶回来下楼时，客厅灯亮着，仍旧暖意融融，茶几上散乱放着她的书，冷风从落地窗透进来，吹乱茶几上的书页，掩盖了黎言未带走的手机。盛霖的电话打进来，提醒他别忘了赴约。他挂断电话，带上外套匆匆出门。他当然并未留意到她出门了，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羽绒外套留在了沙发上，甚至门锁里她的指纹也彻底删除了。推开门出去，他愣了片刻，下雪了。远处传来圣诞歌的音乐，小孩子们齐声大叫“圣诞快乐”。柏占渊没有多逗留，拉开车门上了车。黎言留在屋内的手机时不时的震动着，是所有在这个寒夜里还惦记着她的人发给她的节日问候。屏幕亮起，不知是谁发来的信息：“圣诞快乐，小傻瓜。”

柏占渊这一整晚显得有些心神不安。“第一次过这样的节日很不习惯？”

盛霖笑着靠上来问他。柏占渊神情未变：“没有。”

盛霖笑着，用戴着戒指的手朝他端起红酒，微微侧着头笑：“那么，祝我们的第一个圣诞节快乐，我的未婚夫。”

柏占渊缓缓转头望向她，壁炉里的燃着柴火忽然哔啵响了一声。一周后。柏占渊刚主持完一个项目中期报告会，会议室里讨论气氛热烈有序。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家政服务。柏占渊似乎心情还不赖，直接接通。“喂。”

家政那边说，家里的暖气和灯已经连着开了几天了没关。前两次来以为主人在家，可后面几次来发现都没人在家。家里面似乎几天都没有人在了。柏占渊没什么耐心地打断：“不用管她，开着就开着。”

别的什么本事没有，耍小孩脾气这套倒是信手拈来，还以为跟以前一样一闹就有人哄不成。谁也没这功夫再陪她玩欲拒还迎这套。柏占渊挂断电话，很快就将这件事忘了。当晚，或许是被家政提醒了，他意识到自己是有那么几天没回家了。或许是想回去看看她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下班后他还是打算回去一趟。今天路上似乎不怎么堵，这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许。屋内暖气还未完全散去，这似乎印证了家政所说。他跟往常一样将外套挂上衣架，又重新将暖气打开，给自己倒了杯水。客厅里一切如常，她那堆书还乱糟糟的摆在茶几上。他走到沙发上坐下，一口将杯里的水喝尽。他不打算惯着她的脾气专程坐在这里等她回来，甚至哪怕她回来之后他也不会多给一个眼神，多来几次她就知道以后在他这里玩这套没用了。柏占渊起身，打算上楼去。冷风忽然灌进来，他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这才看到落地窗的玻璃开着半扇。片刻后，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一周前那个平安夜，落地窗似乎也是这样开了半扇。这两者之间，或许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但下意识的，柏占渊心里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