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欣不大情愿,但他毕竟是刘老太太的儿子。这份血脉之中的牵绊,即使刘少炜几次想要摆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摆脱得了的。杨欣也明白,刘少炜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也没有故意在难为刘少炜,而是陪着他一起购置年货。在杨欣答应刘少炜这个要求的时候,刘少炜本以为自己会面对来自于杨欣的狂风骤雨,可杨欣只是在诧异过后就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这反而让刘少炜的心里有些愧疚,他更是暗中打定主意,以后要一心一意对待这个在该懂事的时候懂事的女人。“要拿的东西都在这了吗?”
“在了在了。你看看那两提肉有没有拴好。”
“都弄好了。”
“那就走吧。”
今天是年二十八,杨欣带着孩子们走出自己家的小院儿,向刘老太太的主屋走了过去。“妈,我和杨欣给您买了点东西。”
刘老太太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她一看到刘少炜和杨欣进屋脸色就不大好看起来,连她的眉毛都在诉说着对杨欣的不满。杨欣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他今天肯来面对着这个老太太,只是看在刘少炜的面子上。杨欣在刘少炜跟刘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左瞧瞧右看看,发现家里的人今天竟然来的七七八八她随便就给自己找了一把凳子,挨着桌边坐了下去。几个孩子跟在刘少炜身后,学着刘少炜的样子跟刘老太太问好。“你们两个还记得有我这个妈呢?还知道让孩子管我叫奶奶呢?”
刘老太太说话夹枪带棒的,刘少炜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拍了拍大壮的脑袋后就领着他们坐下了。“老大,今年你们那边收成怎么样?”
“还成,所以给您买了点儿肋条回来。”
“老三年前那药能停了不?”
“能停这药我绝对不能吃到过年去,要不然我心里都不踏实。”
刘老太太跟这个说两句,跟那个说两句,说来说去都快没话说了,也不肯跟刘少炜一家搭上话。孩子们虽然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气氛会那么让人不舒服。但他们发现刘少炜和杨欣的脸色都不算好看的时候,纷纷选择了少说话,以免给刘少炜和杨欣惹来更多的麻烦。“大嫂……”刘少炜抿了抿唇,在这样的尴尬情形中,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们交流。“怎么了?二弟这趟回来可真是威风了呀。我可不敢跟你多说话,我怕哪句话说不对了,你也把我送到7大队去。”
“就是,也不知道二哥跟家里人哪来的那么多仇,把外人送进去也就罢了,还把自己家人也送进去!这叫什么?大义灭亲是吗?!”
刘老三本就对刘少炜做出来的事情十分不满,尤其是他那阵子还生着病,刘少炜竟然不管不顾的把他的老婆送到七大队去劳动改造,家里少了不少收成不说,他和刘三嫂都没少因为这件事情吵架。“我……”刘少炜对于家里的这些人已经感到十分的无奈了,明明对杨欣动手的是刘老太太和刘三嫂。他把犯了错的人送到去劳动改造的地方,竟然还招致家人的不满。杨欣早就猜测到今天来到这里会是这种场景,他翻了个白眼又拉了拉刘少炜的袖子,提醒他少说两句之后,就把自己的视线挪到了那几个拘谨的过分,小嘴抿着,一个字也不敢说的孩子们身上了。“吃饭。”
杨欣一声令下,再也不顾及其他人的目光,自己先开吃起来。而那几个,在杨欣说出那两个字之后纷纷抬起筷子奔上了桌上的饭菜。反正这群人也不会好好说话,孩子们说不说的倒是无所谓,反正能把肚子吃饱就好了。“妈妈,我想要喝水……”屋子里是烧的是火炕,小妮儿在屋子里呆了没多久就觉得喉咙里痒痒的。杨欣抬眼一看,这屋里的人都在,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也就放心的让小妮儿自己出去找水喝。“自己去吧,慢着点儿。”
而这时刘大嫂子一看小妮儿出去,打定主意要给他们一家个教训。她在桌子下,用筷子屁股一戳自家麻杆儿的腿,麻杆儿看了一眼刘大嫂子的视线,也跟着小妮儿的身后走了出去。杨欣并未看到刘大嫂在桌子底下搞出的动作,她只是帮着三壮夹了几口鱼,就让刘老太太又白了一眼。现在的杨欣脸皮可厚的很,不管刘老太太的白眼翻上天去还是怎么,该让孩子吃饱的饭局杨欣绝对不会让他们饿到。然而,杨欣把鱼肉放到三壮碗里的时候,只听到哎哟一声。“小妮儿!”
杨欣一听那熟悉的声音,立刻放下筷子冲到院子里。她看见自家孩子趴在地上呜呜地哭出声。小妮儿正好摔倒在了抵着台阶的地方。杨欣一看自己的孩子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满是心疼地连忙把小妮儿扶了起来。而此时小妮儿的脑门儿已经微微鼓了起来,按这种程度来说,不一会儿就会起一个大包。而一旁的麻杆儿神情也有些错愕,在杨欣将目光恶狠狠的投到他的身上的时候,麻杆儿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屋子里的刘大嫂。杨欣把小妮儿扶到一边,刘少炜很快就走了,出来抱着女儿检查起来。“该死的……那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跟你妈就不知道学好!”
杨欣对于孩子没什么防备心,这才放心让女儿自己出来接水,可没想到麻杆儿在这半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竟然不管不顾地向自己妹妹下手!杨欣越想越气,拿起一旁的扫把就往麻杆儿身上抡。麻杆儿被杨欣追的上蹿下跳的。刘大嫂也没想到杨欣这么张扬跋扈,什么都没问就要打他们家的孩子,连忙出来阻拦。“你又干什么呢?又要作什么妖?我家孩子招你惹你了!”
刘大嫂子脖子一梗,好像刚刚让麻杆儿去绊倒小妮儿的不是自己一样。“我能干什么?我家孩子被你家孩子绊倒了,你看不见吗?”
“她自己摔的,你还怪上我了!”
刘大嫂抵死不肯承认这件事情跟自己有关,毕竟惹毛了杨欣对谁来说都没有好果子吃,可杨欣却拉起小妮儿,指着他裤腿上的痕迹,质问众人。“我们家一个女孩子能有这么大的鞋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