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与林世子住在一处的吗?难道连他也不知道?”
彭鲁满肚子的怨气,好似一切都是萧青寇的错处似的,“世子说公子爷自己出去的,还将我给骂了一顿!真是晦气,早知道咱们成了箭靶子,打死我也不过来。她将房门打开,门框上的尘土飞扬,呛得她皱眉咳嗽了两声。萧青寇冷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找到公子爷是要紧的事情。”
等她从自己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却隐隐约约的听见北边的茅厕里有细微的声音,倒像是小兽在蹭着门。她的脸色一变,忙飞奔过去。却见茅厕的门上落了一把生锈的锁头,里面还隐隐的传来细微的声音。她目光一寒,只往四周瞧去,只见一个生锈的铁锹,拿过来便狠狠的将锁头给砸开了。茅厕里面有两个摇摇晃晃的灯笼,昏昏暗暗的只能隐约辨物。一个单薄可怜的人果然在里面,几乎是绝望的蜷缩着。门一打开,便听彭鲁惊骇的声音,“公子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萧青寇只闻见一股恶臭扑鼻,这些脏兮兮的茅厕是平常下人们用的地方,只怕很久都没有人清扫了,很难想想连周这样一个身娇肉贵的小公举,是怎么熬过来的。听到了动静,抱着自己膝盖的连周抬起头来,看着萧青寇,眼底充满了委屈了气愤。萧青寇看着自己的“儿子”,顿时母爱泛滥,这种感觉自就像是去上学的儿子遭到校园霸凌一样,那叫一个窝火。连周一下子扑了过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你没事吧?这时怎么回事啊!”
他在这里熏染了太久,身上也带上了那种难闻的气味,她本想将他一把推开,但看见一个生的粉雕玉琢的人这样的依赖她,她这大龄阿姨实在是于心不忍啊。虽然她现在这具身子比连周还要年幼。“我能有什么事情?您这大半夜的是被谁给关在这里的?”
敢情拿了灰姑娘剧本的不是她,是这位小祖宗,不由得万分的心疼起来。“是林德让,他说你好像被人关在茅厕里,我便过来看看,谁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再也说不下去了。萧青寇忍不住心里一阵腹诽,老套路,老套路啊,他一进来便被人反锁了门,然后在这里叫天天不灵了。连周越说越气,顿时放开萧青寇,只伸手往自己的腰上摸索。他只怕要去表演花式抽人了,但他的鞭子早就在出京的时候就被长公主好说歹说的给没收了。连周见自己的腰间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来了,像是只龇牙咧嘴的小兽,“没有鞭子我就徒手撕了他。”
彭鲁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十分的尴尬,见状赶紧劝道,“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您与林世子到底是一家人,这……”连周果然暴跳如雷,走过去上去便是一记窝心脚,“你,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滚。”
彭鲁吓得连滚带爬的走了,连周也从茅房里冲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了萧青寇适才丢下的铁锹,非要闹着去跟人家拼命。萧青寇赶紧扯住了他的袖子,“他现在是世子,你打他就是以下犯上。”
连周眼眶发红,如扇的长睫在脸颊上投下了大片的暗影,“什么狗屁的玩意儿,他世子的身份还不是趴在地上给人当奴才得来的,皇家的脸面都被他给丢尽了,我绝不会饶了他的!”
萧青寇摸了摸他的头,“小公子回去之后只当没事人就行了,他不是喜欢整人吗?真是阎王面前装小鬼,我给他好好的上一堂课!”
连周顿脸上的愤怒一扫而空,“好,我会好好的期待着,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呦!”
看着说话的语气跟自己越来越像的连周,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不过小公子得先去洗个澡,身上都臭死了!”
连周这才往自己的身上闻了闻,差点没吐出来。他们现在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知道浴室在哪里。萧青寇忽的想起来自己的屋子里倒是有个挺大的木桶,还有几个能用的水壶,想必是哪个清扫茅厕的人留下的。连周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的,哪里用过破破烂烂的木桶洗澡,虽然是满脸的不情愿,但身上那种让他险些晕过去的气味,让他什么都能忍受。萧青寇让他在屋子里等着,自己左手两铁壶,右手仨铁桶往厨房里去要热水去了。然而在半路上,她却撞见了一群人。为首之人一袭耀眼的白衣,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竟是在书院门口遇见的临奚先生,而他的身边站着的就是今天还在谢道诀身边当舔狗的曲阎。他对这个临奚先生也是十分的恭敬有礼。“麓山书院的规矩,过了戌时便要查房,不得外出。”
明明声若击玉,但却冷得人打了一个寒颤。说话的人正是临奚先生。萧青寇,“……”她以前也是个博士导师,对自己的学生那叫一个慈眉善目,对这种不近人情的老师只有满脸的鄙夷。“书童犯错,主子担罪,明日让你家公子抄诗经三遍。”
这位临奚先生说话的语气永远是那么的淡漠。萧青寇一阵头大,只听说主子犯错,奴才受罚的,怎么在他的面前就反过来了?连周知道了,非得闹疯了不成!“您罚都罚过了,那就让我去打热水罢!”
她有些无奈的道,心里也被弄得没有了脾气。谁知一旁的曲阎冷笑道,“旁人可以去打,但是你不能!”
“为何?”
萧青寇只想骂人,凭什么?“因为你们是连家的人,王爷最不喜的就是连家那些硬骨头,我只管告诉你们以后的苦日子还有呢!”
曲阎的脸上带着毫不避讳的阴狠与刻毒,“要怪就怪你这小子的命不好,跟了这样一个主子!”
“行!您怎么着都行!”
萧青寇的眼底带着一抹的阴森,转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