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复回去之后,一遍一遍的冲洗着身上,几乎将身上的皮肤都洗掉了一层皮,依旧觉得自己浑身散发着臭味。甚至连晚上书童送来的饭也没有吃。他恨得咬牙切齿,只在屋子里自己发着脾气。而就在这时,却见房间的门被推开,竟是曲阎被小厮搀扶着进来了。他的腿断了,几乎是被身边的两个小厮抬着走的。谢复见了他,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只赶紧上去虚扶着他,说道:“您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不好好休息,您要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一句,我自然会过去的!”
曲阎让小厮将他放在椅子上,然后让众人都退下之后,看着谢复狼狈的样子,眼底蔓延出一丝的讥讽,却转瞬消失不见。却见他顿时满脸的哀痛,“听说今天公子也被算计了,我自然过来瞧瞧。”
谢复虽然腿断了,但到处都是他的耳朵,这样的事情便是谢复极力的想隐瞒,却还是被他知道了。一见自己丢脸的事情被人给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谢复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半晌才咬牙道:“若是以前,本公子早就竟他的脑袋拧下来了,可他如今是兄长面前有用的人,我又能如何!”
曲阎见他如此愤懑,便知道自己可以拿着这蠢货当抢使了,便忽的压低了声音道:“咱们明着来不成,背地里害他一个奴才还不成!”
谢复眼底放光,带着几分的阴狠,“只要能让他死,我什么都愿意做!”
曲阎呵呵的冷笑,“天干物燥,这样的天气很容易起山火,要是烧死了奴才,这不算什么吧!”
萧青寇毫不客气的选了临奚先生正屋的小厢房,四周修竹环绕,曲径通幽,果然是神仙住的地方。她正吸着无污染的空气,躺在床上伸着懒腰,房间的的门环却被人轻轻的扣动了一下。等他打开门,却正是临奚先生的书童。他的手里抱着一床被子,还有枕头,见到了她,自上而下的将她看了一遍,这让萧青寇不由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萧青寇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很平常啊!那书童将被子塞进她的怀里,满是羡慕的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能让临奚先生答应你住进他的院子里,看着你挺普通的啊!”
萧青寇讶异,“这很奇怪吗?他的屋子就不是人住的了?”
书童摇着脑袋道:“他从不许旁人睡在他的院子里,我们也只是送完东西便走。”
萧青寇忽的感觉心头一暖,这临奚先生也不是那么的冰冷无情,好歹对她还是不错的。既然不会有人来打扰,萧青寇肆无忌惮的将脸上黄乎乎的东西给擦去了,然后躺在床榻上便睡得酣畅淋漓。睡到半夜的时候,她忽的被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给吵醒了。“别碰我,放开!”
男子带着怒意的声音惊起了竹林的中的鸟儿。萧青寇愕然,难道还有人胆大包天的来轻薄临奚先生,也不知是哪位英雄人物,来这里当采花大盗。秉承着白看热闹不花钱的道理,她连鞋子也没蹬上,急匆匆的就往临奚先生的屋子里去看现场直播。她一阵火花带闪电的就直奔着临奚先生的屋子里,将房门推开,却见青纱帐里只有一个人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独。萧青寇摇着脑袋正要失望而归,帐子里再次传来临奚先生带着惊慌和无助的声音,“离我远一些!”
竟是梦魇了。萧青寇忙走到他的床榻边,却见他身上盖着的被子落在了地上,而他紧紧的蜷缩在床榻上,更是如同烧熟了的虾子似的,额头滚滚的汗珠往下落。而他素日里波澜不惊的脸上,此时竟全是恐惧,好似梦魇中有极其可怖的事情。萧青寇忙推了推他的肩膀,“临奚先生,醒醒!”
可他脸上的恐惧越来越深,好似要跌入如今深渊一般,可连半根的稻草也抓不住。她还是于心不忍,只赶紧跪坐在他的床榻前,凑到了他的耳边,声音温柔的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别怕,我在这里呢。”
忽的他的冰冷的手死死的攥住她的手,即便他的手心里都是湿腻腻的汗,她也无法挣脱开。而她却诧异的发现,攥着她的手之后,他紧紧皱着的眉也渐渐的舒展来了,阖目沉眠,好似一弯逝水。她用力的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被他攥着那样的紧。她无奈的趴在床榻上,支撑着胳膊看美人,然后不知不觉间沉沉的睡了。天干物燥,夜晚的山风里夹着蝉鸣声。连周一直担忧萧青寇,翻来复去的直到下半夜也睡不着,恍恍惚惚的时候,忽的听外面有人大声的喊着,“走水啦!走水啦!”
连周忙掀开帘子,果然见睡房的窗棱上隐隐的映出一片火光,倒像是不远处。成儒累了一日,睡得正熟,外面闹得天翻地覆的竟也不知道,却被连周往身上“啪啪啪”的拍了几下,等他睁开眼睛,连周已经将他拖拽下床榻了。连周嘴里还兴奋的喊着,“走,咱们去瞧热闹去,老子早就不痛快了,现在还有热闹瞧。”
成儒被他拖拽出屋子之后才渐渐的回过神来,却见所有的学子们都已经被惊醒了,直奔着走水的方向而去,这些吃瓜群众中自然也少不了连周。然而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直到走到了萧青寇的那间小瓦房,他的脸色惨白的没有任何血色。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的身上。漫天的大火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将那间小小的屋子烧的如同火焰山一般,滚滚的黑烟只冲天际。周围的已经有人站在一旁嗑着瓜子道:“怎么这样大的火,只怕人已经烧成炭了。”
“可不是,青九素来张狂,听闻还将谢公子给弄进粪坑里了,真是现世报!”
连周听闻这话,如五雷轰顶,只冲着火海一遍遍的嘶吼着青九。可火海之中哪里还有半点的动静,连周再也受不住了,要往火海里冲,竟要进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