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寇赶过去的时候,连周果然跪在院子里的青石砖上,头上的梧桐树叶子枯黄的叶子吧嗒吧嗒的往他的身上落。看起来那叫一个可怜巴巴的样子!真是让人又气又恨。真想一走了之,别去管这个小崽子,但她想着连周也不是故意要伤自己的,心里顿时也没有了那么大的愤怒了。而他跪的却十分的笔直,长长的睫毛垂着,在他细如瓷器的脸上投下饿了大片的暗影,也遮挡住了他眼底的神色。他听到了动静,慢慢的抬起头来,看见是萧青寇,狠狠的瞪她了一眼,像是一个跟父母闹脾气的孩子,让人实在是恨不起来。“你不要脸,竟然在临奚先生面前告我黑状,让他罚我!”
他上来就是一顿执着,好像是一直受伤的猫儿,只一个劲儿的闹脾气,求安慰。她被他闹的真是是一点的脾气也没有了,觉得自己真是被连周给拿捏的死死的了!萧青寇满脸的无奈,“我真没有,你了解我的,我是那么卑鄙无耻的人吗?”
连周越想越生气,摊开自己细白的手掌给她瞧,“你看看,你还想抵赖!”
却见他的手心里红肿一片,上面还有戒尺的印记,看来临奚先生是真的没想留情啊。想到一本正经的临奚先生竟为了自己官报私仇的样子,萧青寇的心底还是漾起了一丝的笑意,唇角也弯了起来。连周果然大怒,跪着往前蹭了蹭,“你还笑,就是你告的状!”
萧青寇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认行了吧,你还生气呢?我不该跟你发火的,我错了成不成!”
见萧青寇都开口道歉了,连周顿时满意的笑了起来,他也不过是孩子心性,生一会子气就好了,“你知道就好,我也不该推你的,你没有受伤吧!”
萧青寇的胳膊现在还疼,却还是笑眯眯的道,“就你那耗子劲儿,还能把我推受伤了不成?”
临奚先生正从院子外面进来,却见这对主仆在互相赔着不是,眼底的不悦渐渐的散去了。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萧青寇和连周谁也没有发现他,连周还继续抱怨着自己遭受的荼毒,“我就在屋子里呆的好好的,临奚先生带人进来便打我,也不说为什么,我都快吓死了,他的脸色那样的难看,好像我跟他有杀妻之仇似的!”
他倒豆子似的说着自己的苦,“我一想就知道是你。”
萧青寇见他跪在地上,身边偶尔有人经过,实在是不成样子,便道:“你起来罢。”
连周却真是被吓破了胆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成的,临奚先生要知道我自己起来,他会再打我一顿的。”
萧青寇拽着他的胳膊将他弄起来,“没事,有我呢,有什么事情我去领。”
忽的连周的眼神变得神秘莫测,然后鬼鬼祟祟的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能让临奚先生对你如此的言听计从的,你教教我呗!”
萧青寇眨巴着眼睛,故作玩笑的道,“用美色!你信不信?”
连周:“呕呕呕!滚远一点,本少爷要吐!”
两个人回到了屋子里,萧青寇便找出药给连周抹了起来,湿湿凉凉的药膏抹在手心上却是锥心刺骨的疼,连周直嚷嚷着萧青寇要谋害他。萧青寇只得强按着他的手抹完,然后说道,“明日可以下山,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连周思忖了片刻,“我手疼,哪里也不去!”
这反倒称了萧青寇的心意,她正好可以跟临奚先生过二人世界去了。“好,你就留在麓山书院,我明日去采办一些东西去。”
连周却忽的凑了过来,那双桃花眼一直死死的盯着萧青寇,然后慢慢的道:“你怎么面上含春的,只怕有什么坏心思,你是不是明日要趁机去青楼厮混?”
萧青寇赶紧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胡说什么,那是什么屁破地方,我才不去呢!”
萧青寇没有注意到,连周好似重重的松了口气。亭台楼宇,金碧辉煌,往来的客商,皆是满身的珠宝,美人环绕。传闻麓山乃有龙气,多少王孙贵胄,富庶商贾,搬来这里居住,这些年麓山更是比京中还要繁华热闹。然而就在今日,市井间的人都在传看见了一对神仙似的人物,出现在大街上,男子生的如凌霄宝殿的神仙,不染俗尘,女子绝世如山间精灵,妩媚灵动。只是这对人都穿着桃色的衣衫。众人自然不信,神仙都该是穿一身如雪白衣的,手持拂尘,脚踏祥云,怎么可能穿那样花花绿绿的颜色。但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知道麓山这风水宝地真的有神仙临世了。而此时一身桃色衣衫萧青寇却是满脸的局促,走在临奚先生的身边,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了,都快双腿蹦着走了。不管男女老少,都停下来看着他们。一时间走路的跟挑夫撞上了,或是马车从脚下碾过去了,浑然不觉得疼的,吃饭往鼻子里塞的,这叫一个人仰马翻。萧青寇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待遇,可人家临奚先生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即便跟大熊猫似的被人参观,也不觉得有什么。萧青寇低着脑袋,恨不得将脸扎到砖缝里面去:“咱们身上的衣服也太骚包,还是换了罢,我觉得很丢脸!”
临奚先生抬眸看她,“你觉得我丢你的脸了?”
萧青寇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里发了出来,“不,是您让我太有面子了,哈哈哈!”
临奚先生的眼底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萧青寇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一抬头看着身边有个茶馆,装修奢靡,门口还挂着香草,门口守着的小厮也是穿的光鲜亮丽,很是考究。萧青寇笑着道:“走了一路了,我都口渴了,去喝碗茶罢!我请客,不过花的却是您的银子!哈哈哈!”
“好。”
临奚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牵起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