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周这孩子别看私底下咋咋呼呼的,但在长辈的面前那可是出奇的乖巧,这也是他在整日揍他的连大将军,手底下求生的本能。却见他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温文尔雅,直到了汾阳王的面前,然后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磕头,“给摄政王请安,给汾阳王请安,祝舅爷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好好好,快起来!”
汾阳王走过去,亲自将连周扶了起来,然后对连周道,“快给各位叔叔伯伯去请安!”
连周忙冲着各位长辈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声音谦逊温和,“连周见过各位长辈!”
他这张脸最是乖觉可喜,占了很大的便宜,众人没有一个不喜欢的,不由得开始称赞起来。“连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小小的人,竟难得的有长公主身上的气派!”
“是啊,果然是将门虎子,想必不但书读得好,功夫想必也是了得的!”
谢道诀深知他是什么德行,干嘛都不行,只有在射箭上有些歪才,别的半点也上不了台面。他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冷嗤,众人都听得真切。连周也自知担不起这些称赞的话,耷拉着脑袋,像是一只蔫了的茄子。满心不痛快的却是汾阳王,他也不想这瘟神过来,但毕竟他在麓山,按照道理是要请他的,原本也没想到他会过来,这下好了,自己的寿辰都快成了出殡了!但他也不敢得罪摄政王,这可是个翻脸无情的主,只得拍着连周的肩膀,继续语重心长的道,“以后更要好生听摄政王的训诫!”
连周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是!”
而就在这时,却见管家拎着一个黑布包着的金钩笼子过来,喜笑颜开的道:“王爷,这是连公子给您的寿礼!”
众人皆去看那笼子,都知道连家在京城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送出去的礼品也定然是珍奇的宝物,都只恨不得自己上手去将那碍事的黑布扯下来。下面已经有人轻声的道:“我敢打赌里面定然是海东青!”
“不不,定然是金丝雀。”
汾阳王也是这样想的,不由得喜道:“你一个小孩子何必送什么寿礼,心意到了……”说话间连周已经将黑布给扯开了,众人一看,不由得脸上是五花八门,什么颜色都有,却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鹦鹉。汾阳王后半句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不由得心想,送了这个还不如不送呢!谢道诀向来是不掺和进这种事情的,今日却难得的开了尊口,慢慢的启唇道:“想必这鹦鹉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还不给大家瞧瞧。”
连周信心满满的样子,将鹦鹉从笼子里拿出来,然后用手指肚拨了拨它的尖锐的跟钩子似的嘴。鹦鹉见了这满园子的人也不害怕,反倒扑腾着翅膀更加的兴奋了。这一看就知道是见过世面的鹦鹉了。而汾阳王却不由得皱眉,抚摸着胡子,只觉得这鹦鹉越看越眼熟,倒像是哪里见过。果然那鹦鹉不看众人,直接冲着汾阳王道,“王爷又赢钱了,恭喜恭喜!王爷身边的美人长得真得劲!王爷又来了,咱们要发财了!”
汾阳王脸都绿了,这才认出,这可不就是自己经常去的那家赌坊里的鹦鹉吗?众人一听都明白了,这汾阳王素日就有那么一点小癖好,带着美人去赌坊,或是去青楼厮混,没想到今日竟被一只鹦鹉给揭了老底!连周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早知道他就听萧青寇的,哪怕是从钱瘸子那里要头猪来,也比这个好!管家赶紧解围道:“老奴这就将这鹦鹉给带出去!”
说着早已抓住那猖狂的鹦鹉,匆匆忙忙的走了。可那鹦鹉还是不知死活的继续道:“王爷走好……”惹了祸的连周面红耳赤,那双耳朵都能比得过汾阳王身上的红衣了,喃喃道:“舅爷,都是连周的错!那鹦鹉是我买了的,只觉得它十分的聪明!”
汾阳王也不好意思跟一个小辈置气,想着连周也不是故意的,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无妨,无妨!”
说着便安排了连周落了坐,又命人将美酒珍馐送了过去。等汾阳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却见谢道诀正在皱眉看着天上的日头,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又似乎在等什么人,脸色也不大好,似有些不不耐烦了。而就在这时,却忽的院子里大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一团团的雾气中,只有宾客们不知所措的叫喊声。“怎么忽然下这么大的雾?”
“这实在是古怪,莫非是有鬼?”
一片白雾中有人斥责道:“乱说什么,今日是王爷的寿辰!”
唯独只有连周永远是与众不同的,“我的酒,谁将我的酒给撞翻了,哎呀呀,我的菜,我还没吃呢!”
一激动连周就容易暴露本性,这也难怪,钱瘸子那厨艺便是再好,也不会比过汾阳王府的厨子。连周只想着将鹦鹉的钱好好的吃回去,正敞开了肚子,别说现在是下雾,便是下锤子,他也得吃饱了再跑!汾阳王气的差点没有归西,自己这个寿辰是没发过了。而府邸的侍卫却匆匆忙忙的往这里跑,但如此大雾,哪里辨得清方向,只听铠甲声在四周不断的响起,众人却更加的慌乱了。很快就传来了碗碟跌在地上的声音。忽的却听谢道诀冷冷的声音传来,“都给本王安安分分的坐着。”
果然他一句话说完,那些乱成一团的宾客,再也没有了半点的动静,看来在众人的心中,他比鬼怪还瘆人。然而忽的,大雾散去了大半,众人这才隐隐约约的看清了眼前的东西,忽的已有人大叫了起来,“观世音菩萨下凡了!”
众人只以为是胡话,但再看向院子中间的时候,却不由得看的呆住了。汾阳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合起手掌,不断的叩拜,“菩萨来了,菩萨,是菩萨!”
他激动的声音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