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临奚先生的屋子里,一把将房门推开,却见临奚先生正在桌案旁画着松柏。只是他亦是心烦意乱,好好的松柏被画的不伦不类。见臭烘烘的她走了进来,眉宇皱起。萧青寇张口便道:“将那本《有两意》给我!”
他眉头微动,良久才慢慢的开口道:“这件事我已经找人去办了,只是那写书的人隐姓埋名,找起来有些棘手!”
萧青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放心,我定会将在背后作妖的人抓出来!把书给我就是了!”
“你一个姑娘家,怎能看如此不堪的书?”
他的脸色尤为苍白。萧青寇笑道:“这算什么,我更刺激的都做过,你也太古板了吧,怎么样,有春宫图刺激吗?”
他周身一圈的寒意,“荒唐!”
萧青寇最怕他训自己了,忙呵呵的干笑了起来,“给我看看吧,总得从书里发现一点线索!”
临奚先生是绝不会给她的,任由她苦苦的哀求,好话都说遍了。他只是拿着帕子擦拭着她头发上沾着的臭鸡蛋,因为心情不好,扯的她的头发一撮一撮的往下掉。一场小雪无休无止的下,只怕很快就要迎来一场大的了。连周昨日发了一笔横财,今日高兴的很,非得扯着秦公子去后山上打猎,以显示自己的射箭上的本事。姜宓对秦公子那叫一个冷若冰霜,他也是满心的不痛快,只果断的答应了。这哥俩在后山里背着弓箭转悠了一个时辰,只捡回来了几根野鸡毛,冻得实在是受不了,两个人就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两个人正好从授课室旁的曲廊里经过,却忽的见一处墙上挤满了人,只齐刷刷的看见一堆的后脑勺。“刺激刺激!没想到咱们的连公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呢!”
“啧啧啧,我就知道他与青九关系不简单,没想到竟是这样缠绵悱恻的断袖之情!”
“这么丑的小厮,他竟然还忍得下去!”
又有人不怀好意的笑着,“说不定床榻之上才销魂呢!”
整个学院就有他一个姓连的,连周怒道:“谁在说你爷爷呢,有本事当面说!”
一听到连周的声音,众人都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看着连周。大都是小脸通红,目光诡异!连周冷笑道:“一个个的发春呢?”
而此时却见谢复双手叉腰的走了过来,一副二大爷的样子,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神色,“呦,看来咱们的连小公子还不知道这件事呢?这墙上可都是好东西!”
此时众人皆已经避开,却见墙上糊满了纸张,密密麻麻豆大的字。连周有些不解的走了过去,只看了几眼,却见他额头上的青筋暴突,话也说不利索了,“我,我……”秦公子忙跑了过去,来不及看墙上的东西,只赶紧扶住面色惨白的连周,“怎么了?”
少年脸颊忽的通红,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喊,“我不活了!以后没法见人了!啊啊啊……”袅袅的沉香在屋内焚烧着。萧青寇坐在凳子上,乌黑的发滴滴答答的流着水,适才身上的那股恶臭味消失不见了,只有淡淡的桂花的香气。临奚先生修长如玉的手里拿着帕子,慢慢的替她擦拭着发间的水珠。萧青寇直直的看着窗户,隐约的看见窗外的雪花似越飘越大,簌簌声不断的入耳。“那些学子们还在跪着,这大雪天的,你说他们走了走没?”
萧青寇不由得担心起来,“都是仰慕先生的衣裙脑残粉,也没有什么坏心,闹出人们就不好了!”
临奚先生的手微微的僵了一下,旋即又慢慢的擦拭起来。萧青寇拿着镜子照了照,见他擦出来的头发又工整又柔顺的,不由得啧啧的叹道,“好手艺,是不是经常给别的姑娘擦啊!”
他的手微微一用力,萧青寇疼的吸了一口凉气,这得掉了好几根头发吧。“我从未给旁人擦过!”
他声音极沉。就在这时,却见房门“笃笃笃”的被人敲了几下,旋即是秦公子书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青九,你快去瞧瞧吧,连公子正在寻死觅活的上吊呢!”
“哦!”
萧青寇拿着镜子继续照,满脸的淡定,“没事,老毛病了,在连府的时候就是这套把戏,纯吓唬人而已,他要是能将脖子伸进去,我就吃面镜子!”
站在外面的书童急的直跺脚,“岂止是伸脖子,都吊了半盏茶的工夫了,若不是我家公子爷救的快,人这会子就没了!”
萧青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
等萧青寇披散着半干的头发,顶着满脑袋的雪花赶过去的时候,却见连周正目光木讷的躺着,那双灵动的眼中已没有了光泽,好似一个捏的精巧的瓷娃娃,便是再好,也没有生机。细白的脖子上果然有一道红色的勒痕。她心疼不已,这孩子真是水晶心肝的人,哪里受得住这样的羞辱,祖宗的颜面都被他给丢尽了。秦公子在一旁急的额头上全是汗珠,搓着自己的手,“连周,不过是些不知死活的人编纂的一些事情而已,你何必放在心上,人正不怕影子斜!”
连周眨巴眨巴眼皮,“让我死!以后月姑娘该如何看我?”
秦公子正要劝,却见萧青寇来了,如遭大赦,“青九,快来,劝劝你的主子,可吓死人了!”
一听青九的名字,却见连周一下子坐起来了,急喊道:“出去,你出去,都是你的错,我以后都没有面目见人了,以后人人都会以为我是断袖!”
他一边说着,一边趴在床榻处干呕了起来,十分的痛苦。萧青寇忙要上来拍他的后背,却见他猛地避开,蜷缩着床榻的角落,委屈巴巴的掉着大金豆。萧青寇深深的吸了口气,“连周,我定然会将背后的人揪出来,你别怕,我会让他跪在你的面前,亲自给你赔罪!”
她说完便用阴沉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彭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