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奚先生却伸展开袖子,将萧青寇给挡在了身后,不让她受半点的伤害。菜叶子冲着两个人不断的砸来,萧青寇只感觉眼圈泛红,他那样一个神仙似的人,却因为她跌入尘埃之中,让人如此的践踏。“临奚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呢!”
萧青寇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袖。“我这样一个不着调的人,怎么会配得上你呢!”
临奚先生的后背不由得僵了一下。谢道诀才走出半条街去,却见吴德领着数十个侍卫骑着高头大马从街上经过,马蹄踏过之处,溅起了无数的雪水。路边众人被溅的浑身的雪水,但看见北府军的标记的时候,却都不敢言语了。吴德见谢道诀竟站在路中,冷冷的看着众人,便赶紧勒住缰绳,领着众人一起翻身下马。众人正要跪下行礼,谢道诀却摆了摆手,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吴德回禀道:“王爷,谢小公子已经悄悄的带着那人上路了,属下适才亲自将他送出了城去,只是身边只有两个乔装打扮的侍卫,这路上……”谢道诀冷哼,“若这些小事都办不成,那便枉为我谢家的人了!”
“是!”
吴德明白这谢复虽然整日里争强好胜了些,但是办事也算牢靠,“今早成儒也大张旗鼓的走了,这件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谢道诀冷笑,“他那里越是招摇,阿复那里就越是安全。”
“那王爷为何要成儒去呢?他未经历过事情,岂不是要办砸了!”
“他“送去”的人死了,临家的人才会松懈,若是成儒死了,拿出几百两银子去送给他父母!”
谢道诀眼中冰冷寒彻,明明亲手将一个少年推向了死路,却没有分毫的愧疚。然而就在这时,却见不远处的街上闹的厉害,吵嚷声不断的传来。正是萧青寇的翻车的地方。“蠢货!”
谢道诀冷哼一声,旋即抬脚往这折返回去。隔着人群,却见临奚先生正和萧青寇站在人群中,菜叶子不断的冲着两个人砸去,几乎成了过街的老鼠一般!谢道诀可没有什么好脾气拔出身上的佩刀。“刷”的一下冲着众人飞去,不知越过了多少人的脑袋,直接插到了路边的一处房屋的柱子上,直接没的只剩下刀柄了。众人吓得背后发凉,待看见站在他们身后的谢道诀和北府军的时候,几乎是抱头鼠窜的不见了踪影。待众人离开后,临奚先生将萧青寇从自己的身后扯了出来,琉璃般的瞳仁中满是担忧,“伤到了没有?”
“没有!”
她适才被他护的那样的好,怎么可能会被那菜叶子砸到。只是看见他那件雪白的衣袍上,被菜叶子染上了无数的青色,眼圈不由得泛红,竟掉下一行泪来。谢道诀走过去将自己的佩刀拔了下来,见两人如此的样子,竟觉得心中十分的别扭,满是酸意。当他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此时吴德已经牵马赶了过来,谢道诀不由分说的翻身上马。然后骑着马走到了萧青寇的身边,冲着她伸出手去,“上来,本王带着你回去!”
萧青寇擦着眼泪,“不用了!”
“你确定你这婆婆妈妈的样子不会被人看见,你是本王的奴才,你丢的可是本王的脸面!”
临奚先生生怕她再被砸,只是用手替她拢了拢衣袖,“去罢,我无事!”
见临奚先生都这样说了,她只得将手交到了谢道诀的手里,被他轻轻的一扯,却已经坐到了他的身前。她的身后便是谢道诀滚烫的胸口,这让她感到十分的别扭。谢道诀吩咐吴德道:“将地上掉的书都收好送到本王那里去!”
也不等吴德应声,他踢着马肚,高头大马已经飞身出去了。吴德诧异的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诧异的道:“王爷从不与人共骑,今日真是见了鬼了,若这青九是个女人,只怕将来得是摄政王妃了!”
临奚先生那乌黑如墨的发被寒风卷起,路旁瓦片上的残雪落在了发冠之上,好似突然间生出些许的白发来了!不过两炷香的工夫便已经到了麓山书院的门口,因为上山的路多是台阶,谢道诀便将缰绳递给了门口的守卫,扯着萧青寇的手就进了书院的门。然而才没走几步路,却见萧青寇停了下来。他转身拧着眉看她,“你又怎么了?”
萧青寇小脸泛红,“我现在眼睛肿了,上不了山!”
谢道诀冷笑,“有没有瞎!”
“可别人会看见的,你也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我的热闹,反正我不能见人!”
她找了路边的一块石头,死赖着不走。她也是要面子的人,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更要表现的潇潇洒洒。谢道诀被她闹得没有了脾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青寇伸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自己的头顶上,但衣衫极厚,一时间眼前漆黑一片,连身边的路都看不清楚了。这山路崎岖的,要如何走。萧青寇忽的伸出手去,“你将袖子给我,我牵着你走!”
冰冷入骨的寒风吹到了谢道诀的身上,记忆中的一切好似再次上演。那个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子,盖着大红的盖头,慢慢的将手伸过来,声音里带着难以言语的害羞,“让我牵着你的袖子走好不好,我什么也看不见!”
萧青寇正伸着手,却良久不见他递过来的衣袖,正要再厚着脸皮央求一样,却不料头上的衣衫被人一把给扯了下来。伴随着呼啸的寒风,她看见的却是谢道诀那双满是寒意的眸子,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为什么你们那么像,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的折磨我?”
他几乎是恶狠狠的掐住了她的下巴。萧青寇被掐的下巴都要快要脱臼了,疼的眼泪又噼里啪啦的掉,模糊不清的喊着什么。谢道诀这才放开了她,满脸怒意的往山上走去,连背影都写满了生气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