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奚先生从来都不是个话多的人,“是!”
无耻客恭恭敬敬的将纸藏在自己的袖子里,不由得骂自己不是东西,自己竟为了那么一点银子,竟去诋毁这样神仙似的一个人。临奚先生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转身走了。他继续提着自己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灯笼走在山间的路上,却忽的听身后传来一个暴怒声,“站住!”
他吓得缩了缩脖子,这还有完没完了。等他转过头去,却见是一个生的粉雕玉琢的少年,明眸皓齿,冰雪堆砌出来似的。只是这少年看起来多了一些跋扈之态,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娇宠出来的孩子。不是连周又能是谁。这可是个硬茬子,他忙恭恭敬敬的颤声道:“连公子有何事?”
连周跑的满头的大汗,只停了下来,而他的身后还有一只小老虎跟着,明明是兽中之王,跑的跟个呆头鹅似的。“将青九给你的那下卷的东西给本公子看看!”
连周的语气很是不好,好似下一刻便要动手打人似的。无耻客忙将萧青寇的那张纸拿了出来,战战兢兢的递给了连周。“草民一定要将公子写的文武双全,将来必然飞黄腾达……”连周两三眼就看完了,怒火中烧,“谁要为官做宰了,竟给我瞎出主意!”
说着从自己袖口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纸团,“就按这上面的写,要是你敢写的不好,新仇旧恨,本公子一并跟你算清楚了!”
这人只要不开口说话,那不知有所讨人喜欢,怎么好好的孩子,就偏生的长了嘴巴呢!萧青寇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还未呆多久,却见曲阎匆匆而来,连房门都未好好的敲,便直接推开。萧青寇正在梳着头发,顿时恼怒道:“您这是做什么?”
曲阎脸色发白,也顾不得什么,忙道:“快跟我过去,王爷视之如命的荷包丢了!他发了很大的火!”
萧青寇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自己的枕头上,下面藏着的就是那荷包。等她过去的时候,却见谢道诀目光阴沉的坐在书桌旁,冰冷的眸中此时却是一阵伤痛之意。萧青寇走过去,故作轻松的启唇道:“王爷这又是何必呢!不过是个荷包而已!”
谢道诀良久才慢慢的启唇,连声音里都带着无尽的颤抖,“本王连她留给本王的最后一间东西,都没有保管好,你说她可会怨恨本王。”
萧青寇良久才慢慢的启唇,“或许罢!”
谢道诀看着屋内的众人,慢慢启唇道:“你们都退下罢。”
众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他再次叫住了萧青寇,“青九,你留下!”
曲阎冲着萧青寇使了一个眼色,带着几分警告的意思,这才转身出去了。谢道诀乌沉沉的目光落在萧青寇的脸上,旋即倒了杯冷的刺骨的酒水,慢慢的道:“你可愿意听听本王与青姬的故事?”
外面的雪声簌簌,只听鸟儿的叫声。“好啊!”
萧青寇莞尔一笑。等她坐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他亲自倒了杯酒水给她。萧青寇接了过来,冰冷的酒水入喉,那些深藏在记忆里的往事渐渐的复苏了。那年的蜀州的春日好似连绵不绝,花比往年开的更要繁盛,柳树成荫,鸟不知倦。谢道诀身为伍长,被李将军发配去了征粮。蜀州的乡绅大户皆富得流油,但却都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虽然对北府军十分的畏惧,但还是尽可能的敷衍。所以谢道诀每次都扫兴而归,早已懒得跟他们再敷衍了,每次回去的时候,心情总是很差。而萧青寇总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什么也不说,等他进了府邸,她便在门口等着他。终有一日,他怒气冲冲的从一家乡绅大户出来,却见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如一只孤零零的花。忽的那一刹那,他也不知为何,竟将所有的怨气都散在了她的身上。她不慌不忙的跟在他的身后,直走了半天街,却见他忽的停了下来,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带着无尽的怒火,“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你身为女子,整日跟在一个男人屁股后面,半点的廉耻也不要了吗?”
萧青寇被他眼底的冷戾给吓住了,良久才慢慢的启唇道:“荷包……只要把荷包给我……”他冷的似冰,语气也不大好,“你那个荷包早就不知被我丢到哪里去了,我这些时日一直在戏耍你,难道你不知道吗?蠢物!”
她声音激动,“能不能告诉我,你丢到哪里去了,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自己去找!”
“永远也找不到了!”
他冷笑,“别再跟着我了!”
说完他便怒气冲冲的走了,直走出去了半条街,却还是忍不住的回过头来,却见她早已蹲下了身子,浑身不断的颤抖着,竟似在唾弃。他心内一紧,便要转身回去,却还是强忍住了,回到了军营里。接连几天,再也没有了那个一身青色罗裙的女子等在外面了,那棵柳树的枝蔓都垂到了地上。人们似乎渐渐也忘记了这件事,很快便议论起来别的姑娘。但那个人就像是一根刺,永远的戳进可肺腑之中,只怕要伴随着他一生了。日子过的十分的劳碌,李将军见谢道诀最厌恶跟那些富豪们打交道,便派遣了阿康去征粮。阿康能说会道的,更是会跟那些人虚与委蛇,每次回来身后都能跟着几大车的粮食。这日阿康回来,将一个包袱交给了谢道诀,“今日赶巧我竟遇上了青姬,她托我将这个带给你。”
谢道诀手里的的箭嗖的一下飞出去,最后竟落在了地上,离着箭靶子竟有数步之遥。他慢慢的接过,打开包袱的时候,手指竟有些发颤。然而里面的东西却让他忍不住的拧了拧眉,这里面竟是一摞银票,两个人数了数,竟有一万两之多。这一万两,足够军营里所有的人数月的饷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