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的像松鼠啊。”

顾徽音怕说出实情打击她的信心，干脆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顾徽音拉着顾留香在一个角落坐下，这里有隔板挡着，轻易不会有人过来打扰。赶了一天的路，也该静下心来吃顿好的了。“顾徽音，你可算回来了。”

顾徽音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了刘春香尖锐的声音。顾徽音身体打了哆嗦，头低下去几分，手捂住脸，慢慢离开座位，对顾留香道：“妈，我先离开一会。”

“你们……”顾留香心提到了嗓子眼，联想起这段时间顾徽音花钱如流水的样子，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小一千块钱。她到底是女孩子，又是从乡下过来，想赚钱并不容易，颤颤巍巍道：“她……她是来催债的？”

她在村子里见过有人来找林大山要债，就是这个气势汹汹的模样，恨不能要把人吃掉，每次想起来她都会忍不住打个冷颤。“小音，你给妈说实话。”

她从兜里掏出仅有的一块钱，这是她在山上挖野菜或者是草药卖的钱，大部分留给了李大巧母子，但每次都会剩下一两分，想着见到顾徽音后给她。不然她嫁到郑家，没有带任何嫁妆，会被人看不起的。她就是吃了这个亏，不想让顾徽音这辈子再跟她一样。顾徽音来不及多说，只是道：“她是郑有为的妈。”

“啊？她就是亲家母……”顾留香捂住嘴，话没说完，顾徽音已经溜到了后面。她举足无措的坐在位置上，眼睛盯着桌子，一动不动，活脱脱一个木头人。“顾徽音你给我出来，你快点给我出来。”

刘春香一边喊一边走：“我知道你回来了，你赶紧给我出来，要不然我砸了你的店。”

她骂骂咧咧走到最后，并未看到顾徽音的身影。伸手拿起顾留香跟前的碗筷重重摔在地上，顾留香猛的打了个激灵，颤颤巍巍道：“你……你干什么？”

刘春香狠狠瞥了她一眼：“我干什么，用你管。”

言行举止粗鲁、暴躁，哪里还有半分高雅的模样。桌子上的碗筷印着特殊的花纹，就跟书上画的一样好看。顾留香拿的时候，不敢用力，生怕弄坏了这么宝贝的东西。“这……这些东西弄坏是要……要赔的……”她生怕这些东西会算到顾徽音身上，眼中满是害怕，却还是鼓足勇气说出来。顾留香穿着呢子大衣，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神色却畏畏缩缩，说话声音低沉。刘春香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怒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的闲事，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信不信我现在让人把你轰出去。”

顾徽音不在这段时间，她经常听人提及这家饭店，最开始就是下班路过，来看看，生意在她的见证下一天比一天红火，人们提及的时候，满脸羡慕。她由最开始的不屑，慢慢变成了沾沾自喜，不止一次跟人说顾徽音是她家儿媳妇，更是将饭店当成自己家，在这耀武扬威。刘大壮等人知晓她的身份，从来不会跟她硬顶，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越发在这指手画脚。顾留香低着头怯生生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一个土包子，也敢管我的闲事，真以为穿上一件好衣服就是城里人了？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我……你……”“我怎么了？你不愿听就滚出去，谁知道你在这吃饭，能不能掏得起钱，谁知道你是不是来这吃霸王餐的。”

“我……我不是……我是……”顾留香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刘春香占了上风，讽刺道：“怎么？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是来吃霸王餐的，能掏得起钱啊？来啊，把钱掏出来，只要你能掏出五块钱来，我就向你道歉，怎么样。”

顾留香手揉搓着口袋，她把仅剩的一块钱全部给了顾徽音，现在别说五块，五毛钱她都掏不出来。窘迫的站在那，不知该如何时候。刘春香扯着嗓子喊起来：“大家都快来看看啊，有人在店里吃霸王餐，真是恬不知耻。”

手拽了一下她的衣服：“没准这件衣服也是偷来的。”

这件衣服她之前在店里见过，标价二百不讲价，她看了很久都没买，现在穿在这个乡下土包子身上，心中那个气啊。顾留香不善言辞，越来越着急，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眼尾泛红，急的快要哭出来了。“谁说她来这吃霸王餐的？谁说她的衣服是偷来的？”

顾徽音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刘春香露出一丝笑容：“你可算回来，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帮忙照顾店里的生意，就等你回来了。”

“至于她……”刘春香冷哼一声，“你看她的穿着打扮、气质，哪里像能掏得起钱的？你年纪小，做生意缺乏经验，还得需要我帮你看着。要不店里全是这种吃霸王餐的，咱们店里还不赔死。”

她话里话外都是为顾徽音好。其他人对此极为赞同。“刘老师说的不错，年纪小做事到底不够周全。”

“我一直以为刘老师书教的好，没想到私底下还经营着饭店，真是厉害。”

“小姑娘，刘老师愿意帮你，你可得知道感恩，一定要多听刘老师的教诲。”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顾徽音神色越发轻蔑。这些人真是不折不扣的墙头草。之前郑有为出事的时候，谁不是急着上去踩一脚，如今还了郑有为清白，这些人又上赶着巴结。顾徽音挪到顾留香身边，眼睛扫了一眼四周的人，等他们说够了之后，指着刘春香缓缓道：“你们知不知道她是谁？”

刘春香冷不丁的插了一句：“不就是个乡下土包子。”

“你这话算是说错了，她怎么能是土包子呢？”

顾徽音握住顾留香的手，对着众人一字一句道：“现在我向你们郑重的介绍一下，这位刘老师口中的土包子是我亲妈，是这家饭店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