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之前夜遇刺客侥幸脱险,童之璇警惕性提高了不少。这段时间来,她一直呆在自己的营帐里。营帐之外她又安排了大量武功高强的暗卫隐在暗处,将整个营帐可谓是围得密不透风。而上次遇刺一事引得白泽沧震怒,为表示安抚,在她军帐之外也安排了许多侍卫守着。故此,这段日子她倒是过得安全得很。童之璇此次前来,主要是为着这江南征战之事。她虽日日在这营帐中呆着,心却早飘到了前方。因此她也是日日在打听着前方战事情况。午饭时分。往日前来送菜的军士小李子,今日不复平日里的活泼开朗,反而是一脸愁容。就连童之璇与之交谈也是心不在焉的。童之璇自是注意到了这点。她默了默,而后开口问道:“今日是怎了?从见你进来之后就没见你眉眼舒展过,有何困难且与我说说看。”
小李子闻言,脸色更垮了。他似是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将自己心中的烦闷一吐为快。“我与我弟弟前来参军,我去了后厨当伙夫,而他则去了前线,昨日里他又受伤了……”小李子都快要哭出来了:“这次受伤可不比寻常,我去看他时那血还在止不住的流,甚是凶险,过了昨夜才稍微好转一些,我实在是揪心的很,也不知这战事何时能结束……”言语之间,皆是浓浓的担忧。他这副表情,引得童之璇的情绪也沉重了起来。这一打起仗来,要说最无辜的便是那百姓与底下的兵士了。百姓们会被殃及,流离失所,甚至失去性命。而兵士们即使心有不愿,却只能听从命令,奔赴战场,死伤也是常有之事。战争之残酷,是难以形容的。这也是她极力不赞成江南征战的原因。童之璇叹了口气。门外又传来嘈杂声,听着声音应是众人在抬着伤员入营地。这前方想必是打得不可开交。童之璇走到小李子身边,低声安抚:“这战场之上生生死死皆是命数,想来你兄弟现在也得到了军医的妥善诊治,应是不久后就能痊愈,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日常干活切忌因此分神。”
她这些日子与小李子相处久了,也将其当成弟弟一般看待了,自是关切些。待小李子情绪略缓走了之后,她也跟着走出了营帐。营帐外躺了一片鲜血直流的伤者,有些正在痛苦地哀嚎着。童之璇看见如此场景,更为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此次出来营帐,是想前去帮忙救治的。童之璇与军医说明了来意之后,便在这伤员之间疾步穿梭着。而在她身边保护之人也跟在后面帮忙。当她独自一人在药房熬药时,突然有一人经过了她的身边,往她的手心内塞了一张纸条。而后,那人便疾步走开了。童之璇心生疑惑,展开了手中的纸条。只见上方赫然写着:“欲救你父亲之命,速一人前来后山。”
童之璇眼神一冷,这纸条哪来的?瞧着刚刚那塞入自己手中之人,为军中兵士打扮。且其敢如此堂而皇之递给自己纸条,应是不知晓其中情况的。此人应只是前来传话而已。那幕后真凶另有其人!童之璇又联想到之前遇刺一事,到现在也还没查出个结果。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系呢?而纸条上所说的,父亲在他们手中又是真是假?若父亲真的被他们劫了,现在又是如何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在童之璇的脑子里出现。这趟就算是陷阱也好,她都必须得前去一探究竟了。她不敢拿父亲的性命开玩笑。童之璇寻了身边保护的人前来,随意编了个借口将他们打发去了别处。而她,则独自一人前往那后山走去。很快便到了后山。这后山原是是将士们操练之处,树木葱郁,投下一大片阴影,在这夏日之中甚是清幽凉快。后来因着军营地址变动,将那较武场搬去了别处,这地也就闲置了下来。童之璇环顾了一下四周,此时兵士们皆在战场之上,这处是空无一人。偌大的一处场地,空荡荡的,时不时从林子里传来几声鸟叫声。这氛围,倒是有些不寻常。童之璇往前看去,那场子中央立着一间空房子。想来就是此处了。童之璇步伐坚定,疾步往那房子走去。可还未走几步,她突然感觉头上被人重重敲了一下。而后,还未等她看清那人是谁,便失去了意识,直直地倒下了。几个时辰后。童之璇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且有些阴暗。她准备转动头部,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啊……好疼……”她只觉后脑勺那块传来锥心的疼痛,而后便没能忍住叫了出来。她想抬起手察看一下后脑勺的情况,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弹不了。她这才知晓自己的现状,整个人被绑在凳子上了。她忍着剧痛,环顾周围的情况。虽然房内昏暗,有些摆设都看不大清,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瞧见一些轮廓。按照这里的陈设来看,颇有些军中较量房的意味。童之璇心下了然。这里想来应是刚刚那后山较武场中央的房子内。而她则是在来的路上,被人打晕了带至此处。童之璇脑后的伤口隐隐作痛。到底是何人与她有如此大的仇恨?竟不惜拿父亲作筹码将自己引至此处。童之璇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转。她先是猜测会不会是白泽沧。毕竟这些时日来她因着江南征战之事,频频与他作对,甚至还以死相逼。可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白泽沧此人心思深沉,而自己现在又深得民心,他不会贸然选在这种时候除去自己。那会是谁呢?会是郭芷楠吗?她一直抱着除去自己的想法,不过因为种种原因皆未能实施。而在这朝中,与自己有仇的就只有这郭芷楠了。童之璇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