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每天躲在这个地下室里,从最开始的枯燥,渐渐的有了一些期待。她期待着每天某个人的归来,然后孤单的空气因此而变得热闹。白天她会坐在冷宪梧为她准备的轮椅上四处看看,或者下床做些简单的运动。今天指针已经指到了十二,可是冷宪梧还是没有回来,以往要是因为处理公务不回来,他都会给自己传个信。她的眼皮轻轻的抽动着,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睁着眼睛越发的睡不着觉。突然,远处走廊的门口传来响动声,安晴高兴地坐起来,但是好半天都没有听到那个男人熟悉的声音。她把手扒在轮椅上,然后撑起身体坐了上去。如果不用轮椅,只怕她得费很大的功夫才能走到门口。她现在着急,于是只想尽快的过去看看。门口的响动声逐渐消失,安晴越来越觉得心里发慌,推动着轮椅过去。空灵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是你回来了吗?”
大门口敞开着,红发男人没有意识的趴在地上。安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身上有血迹渗在了地面上。她用力一扑,膝盖狠狠的跪在了地上。可是她没有在意,只是一个劲的用手抓着冷宪梧。“你怎么了?醒一醒。”
她身边没有通讯设备,只能先把冷宪梧用轮椅带去卧室,然后再拖到床上安置。男人一米八的大高个,安晴小小的身躯支撑的很艰难,几乎用了二十分钟才把冷宪梧拖到轮椅上。她苦涩的想着,让你用轮椅取笑我,如今你自己倒用上了,这算不算报应呀。冷宪梧的伤主要在胸口处,好像被人用刀划了一条痕,伤口大概是一个手臂的长度,一直从锁骨处延伸到腹部。安晴拿来剪刀帮他剪开衣物,有些地方鲜血凝固了,把衣服紧紧的黏在肉上,她用温水化开,然后才把碎布取下来。冷宪梧虽然算健壮,但也是精瘦的那种,锁骨处的骨头微微突出,腰腹很窄。她先给他消了毒,然后上药,最后再用绷带包扎起来。这么长的时间,她对地下室的物品和位置都十分的熟悉。有一个柜子里全是各种伤药绷带,联想到冷宪梧身上的伤,安晴直觉认为那是他一直以来用的。现在还好有这些伤药暂时稳住情况,不然的话,她凭自己都没办法上楼找人帮忙,毕竟地下室为了隐蔽,做在了地下三层。做完这一切她满头大汗,而指针也早已指向了二,只要等到早上八点,家庭医生就会来为她做检查,只要支撑到那个时候,就可以让医生把他送去医院。她趴在床边守着冷宪梧,一整晚都没有睡觉。因为担心他半夜口渴,或者因为伤口引起发烧,只要有一点动静她就会醒来的,等看到冷宪梧的脸色正常才松口气。冷宪梧的手被她紧紧握着,尽管捂了被子还是会有些发凉,所以她不停地搓动,用自己小小的手给他带去一丝温暖。冷宪梧大概是早晨才醒过来的,安晴坐在他旁边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因为昨晚流了很多血,他现在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露出青色,胸口处的绷带又被血给染红了。安晴熬了一整晚,如今天亮了整个人才睡的迷迷糊糊。冷宪梧感觉到有两只小手捂着自己的手,摆正脸对着天花板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他从小就没有家人,爷爷只想让他为家族出力,尽管他遍体鳞伤也不会过问一句。所以他都习惯了,每次受了伤吭都不吭一声。现在突然有个人这样关心他,他觉得自己的眼眶热热的,这么大一个男人居然想落泪。安晴睡得沉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冷宪梧察觉了下意识想抬手护住。安晴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只手,好一会儿才发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她立刻露出一个很高兴的眼神,这是潜意识的反应。冷宪梧在商场上混迹多年,早就会通过人的神态,动作来判断出这个人的用意。安晴看见他醒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女孩看他还笑得出来,轻轻用手推了他一下。“你知道你伤的多严重吗?怎么还能笑出来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安晴看见冷宪梧移开目光,眸子里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但没有散发着戾气。这足以证明这次受伤并没有让他生气。这样的话,伤害他的人要不就是他熟悉的人,要不就是他想包庇的人。安晴不了解他的生活,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他的所有事情,如果冷宪梧自己不想说,那她是问不出来的。冷宪梧看见旁边的人耸拉着头,露出一股失落的表情,内心有一股冲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他还是很快的反应出来,把想说的话又重新憋了回去。对于安晴来说,知道了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危险,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所以尽管这副模样让他心疼,他也不会开口。到了八点家庭医生却并没有来,安晴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看见冷宪梧的胸口又有血渗了出来,该换药了。冷宪梧昏迷的时候,她处理伤口都得心应手,也没有心思去想旁的东西。如今男人睁着眼睛清醒地盯着她,一时间她都下不了手。但这种情况,再不换药只怕对伤口不利。她坐在床边,小心的把冷宪梧扶了起来。两个人面对面的贴着,她环抱住男人,去解他背后的结。男人的肩膀很宽很厚,安晴靠上去的时候,能感受到肌肤的温热。尤其是这个人现在还低笑出声,安晴体会到意味,故意拉了一下绑带,男人在她耳边痛的闷哼一声。她以为自己真的下手过重,赶快又查看他的伤口。眼前的女孩手忙脚乱,看的他忍不住笑出声,两个人突然靠的这么近,几乎只剩一个拳头的距离。眼看着气氛渐渐升温,他心思一动,一把扯过女孩,嘴唇轻轻的贴了上去。安晴的小手无措地扶在他胸口上,身体的所有感官都仿佛敏感了起来,可是她一点都不抗拒,甚至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她闭上眼睛,感觉到冷宪梧的舌头一下又一下的舔舐着她的唇,她的耳根又红了起来。这时门口传来响声,家庭医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安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我家里有点事。”
安晴发现来了人,慌张的把冷宪梧推开,手还不小心按到了他的伤口上。红发男人闷哼一声,抿了抿嘴,眼角却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