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放好那铁质腰牌，正好陶嬷嬷过来寻她，见她在花园里笑着说：“王夫人，娘娘跟李安人的药浴都泡了有一会儿了，这会水凉了是再加些热水还是换了衣裳去寝居里候着？”

“我去瞧瞧吧，要是泡的舒坦再加些热水也无妨。”

药浴其实效果并不显著，无非是让血液流的更快一些，不过如果感觉舒服多泡一会也是可以的。沈慈跟陶嬷嬷一起到了药浴池，皇后娘娘其实也不过三十出头，要在21世纪，正是千娇百媚的时候。保养的极好，皮肤吹弹可破，只是因着病痛有些孱弱，泡了一会脸色微微发红。“娘娘觉得如何？”

沈慈站在屏风后头，正在准备着银针。“有些闷热了。”

“好，那咱们出浴吧，陶嬷嬷，我还要一壶烈酒，最好是从未见过光的陈年老酒。”

这里没有消毒的东西，只能用浓度高的烈酒消毒。“老奴这就去准备着。”

陶嬷嬷转身就走，剩下几个宫女脚步轻微，走到池子边帮皇后换上了轻便的素衣。沈慈趁着这功夫又去到了李安人的池子让，同样站在屏风后面问道：“李安人，药浴泡的如何？”

“极好，感觉浑身都舒坦，小腹也没那么酸涩了。”

沈慈点点头，“那我让人再给你加些热水，你在泡上一会。”

那边传来应声，沈慈安排宫女再给李安人的池子里加些热水，估摸着皇后那边好了直接进了皇后寝宫。“你来了，李安人可好？”

皇后换下厚重的宫服，连带着头上的金冠玉釵都取了下来，素着一张脸，穿着白裙长衫，飘飘然更似出水芙蓉。“李安人觉着极好，臣女就让人再加了些热水，让她再多泡一会。”

“那就好，这药浴确实不错，泡完之后通体舒畅的。”

平日里皇后因为身子孱弱，也鲜少去泡那些浴池，一来怕换洗伺候的时候受了凉风，二来身体沉重的时候总觉得做什么都不舒服，久而久之便都只坐着，靠着，躺着了。“娘娘，我先帮您扎针吧，缓解一下您的头疼。”

陶嬷嬷拿来了十年尘封的老酒，闻言愣了一下说：“王家夫人，娘娘体内这毒？”

怎的不是先解毒吗，头疼跟中毒比起来，倒是小事了。沈慈微微一笑说：“这毒不是一次就能解开的，还得从长计议，待会胡太医过来，我还有一事要问他，咱们先给娘娘做些准备。”

皇后挥挥手，有些不甚在意的说：“就让念音安排吧，陶嬷嬷这么些年都等过来了，咱们还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吗？”

“娘娘说的是，是老奴心急了，王家夫人，这是你要的烈酒，你看是做什么用处，可要拿杯子碗过来？”

“有没有长些的器皿，倒些酒进去我要把这银针浸泡一下。”

“有有有，老奴让人去准备。”

半晌后，皇后靠在软榻上，浑身放松，只觉得脑子里一直混沌的地方有了些许清明，头痛果然减轻了不少。“你这力道但是合适。”

皇后微微睁眼，太阳穴处热热麻麻的，以前皇后也做过一些按摩，只是力道都不够，生怕按压重了，跟蜻蜓点水似的没什么感觉。沈慈看着柔柔弱弱的，却不想手劲儿还挺大，按揉的时候力道正合适。“娘娘喜欢的话待会臣女把手法交给您身边的人，其实不难，拿捏住力道和方位就行了。”

“嗯，你有心了，说罢，你爹…”皇后突然主动提起沈知潮。这也是沈慈想的，若是什么事情都没做便开口要恩典，恐怕皇后会觉得顶撞，什么事都做了，皇后自然也会替她多想一二。沈慈正准备开口突然外头有宫女通报。“娘娘，秦王到了。”

皇后一喜，脸上不见丝毫不耐，看起来早就已经习惯了太后次次都要把秦王叫走的事情。“快迎进来。”

皇后吩咐着。沈慈想了想收起银针，估摸着皇后要跟秦王聊一会。片刻后，秦王走了进来，看着皇后一身素衣，顿了顿说：“娘娘可是又有什么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昀儿，刚刚泡完药浴，换身轻便的衣衫，太后可有责难你？”

皇后解释了一句，脸上露出些许愧色，太后更钟爱聪明伶俐的裕王，自她把秦王过继到已经名下后，太后就越发不喜她，连带着秦王也受了不少责难。“您莫太担心了，太后不曾责难儿臣，倒是您，刚刚我听说您去了雍华宫，救下了念音。”

秦王看向沈慈，见她端端的现在那边，心口大石终于落下。“多亏了念音，否则恐怕敦宜也要不好了，你听念音说，说完本宫听听你的意思。”

皇后似乎有些疲倦，又揉了揉太阳穴，陶嬷嬷很快近了身，虽还没学会沈慈的手法和力道，但也能缓解一二。沈慈口齿伶俐，逻辑清晰，不过一会就把刚刚在雍华宫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秦王。“荒唐！她自己做了错事却想推到你身上？敦宜呢？这会可好？”

沈慈看向陶嬷嬷，陶嬷嬷立刻答道：“回秦王的话，公主喉咙有些伤着，已经找了太医过来，刚刚在池子里泡睡着了，这会歇在侧殿。”

秦王眉头微微卸下一些，沈慈又道：“王爷，娘娘身子，不是病，是毒。”

霎时秦王眼睛圆瞪，看着沈慈说：“你说什么？！是有人下毒？岂有此理，他们母子二人也太过猖狂了！”

皇后叹了口气说：“昀儿，无妨，其实前几次我们不是都猜到了，只是无人敢说罢了，昀儿，这次本宫想听听你的意思，是争，是退。”

秦王脸上出现些许凝重，去年胡太医便有过一次怀疑，只是不敢说的确切，加上其他太医又说是病症。看来德贵妃的爪牙连太医院都没有放过。他看向皇后，“娘娘，这次沈家落败，牵连三族，太傅深陷大牢，裕王一派已有定立太子之意，您身上是毒，是谁做的一目了然，若是再退，恐怕活路堪忧，娘娘，儿臣，不想也不能再退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