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儿,昨夜睡得可好?”
皇后见秦王走过来,满目慈爱的看过去问道。“问父皇安。”
秦昀先给皇帝做了个拜礼,然后看着皇后道:“娘娘昨夜儿臣睡得很好,就是依稀听见您跟德妃娘娘有些争执,只是困得有些昏沉过去了,不知道究竟是真实还是在梦里。”
皇后扫了一眼皇帝,笑着说:“约莫是做梦呢吧。”
如此体贴的皇后,跟那恃宠而骄的德妃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皇帝看着秦王说:“去年那冬猎会,太医不是说你不过受了些许轻伤,怎的留下后遗到了如今还未清除?”
秦昀顿了顿,低下头似乎有些担忧道:“二哥无意伤我,刀剑无眼,儿臣怕二哥心中压了重石,所以让太医只说是受了轻伤。”
皇帝眉头蹙起,拍了拍秦王肩膀道:“你是个好孩子,待会朕就在椒房殿用膳,下午朝堂无事,我们去后花园赏花怡情。”
说完后想起什么问道:“昨日为朕螫针的那女子呢?”
“陛下,这会儿尚早,念音许是还未苏起,臣妾让陶嬷嬷去寻寻。”
正巧沈慈也到了内殿门口,一个女官见到她轻声道:“陛下来了,在里头跟娘娘说起您呢。”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抬脚往里进,正巧陶嬷嬷从里头出来,见着她时拱手一拜说:“您来的可巧,陛下和娘娘正念叨着呢。”
说完又对着里面喊了一句,“陛下,娘娘,王家夫人来了。”
因着沈家落败,她身上的诰命也被收了回去,如今也不能在称自己为沈氏,得跟夫姓,唤王家夫人。想起王起渊,约莫这个点已经回程了,估计午时便能收到回途的信笺,只是不知道情形如何。不过昨夜估计裕王只有心力去处理宫中的事情,恐怕管不了边疆军中,应当无碍。沈慈跟着陶嬷嬷走进去,跪下行礼后被皇后扶起。“好了好了,昨日若不是你当机立断……”皇后说了前半句,后半句咽了下去,“快起来,今日便在椒房殿中一同用膳吧。”
她点了点头,站在了秦王身边,见他脸色尚好,知道昨夜的余毒没带来什么影响,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皇帝开口问道:“你那夫婿。”
沈慈挑眉,低着头不说话,等着皇帝的下半句,果不然下一秒皇帝又道:“王起渊如今可是归军了?”
那夜,王起渊足足跑死了八匹宝马才连夜从军中赶回京城,未有诏令就擅自归京已是大忌,还直接入了皇宫,皇帝不仅不责反而还多宽宥了三日。这是何等的体面。沈慈低声道:“昨日夫君已经归军。”
皇帝点了点头,“来人啊,下令让王起渊暗行晋州,查询私盐一事。”
沈慈一愣,想起王起渊临行前的那句话,若是皇后能够说动陛下在宽宥些许时日,下一步皇帝要是再给他一些暗权,就证明皇帝对私盐一事极其在意,甚至已经有所怀疑,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一个太监嗻了一声后下去拟旨,沈慈应当叩谢却被皇后拦住。“陛下可不是为了你们沈家。”
一句话点醒沈慈,陛下是为了彻查私盐一事,不是为了沈家,她若叩谢反倒有些唐突了。半晌后黄旨下达,沈慈心头松了口气,本想着两条路都不好走,却未曾想到两条路竟都走通了,看来昨天德妃那一闹,把自己的贵妃妃位闹掉不说,还给他们带来了不少行径便利。因着皇帝急症才好,说了两句后皇后就陪着皇帝去了养心殿,剩下沈慈和秦王两人。秦王也仿若松了口气,看着沈慈说:“一月时间,起渊定能够查清私盐背后的事情。”
沈慈点点头,两人也不多言,各自心领神会后去做彼此应该做的事情了,毕竟除了晋州私盐一事,裕王在宫中还有不少暗线埋伏,而她也要找到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战友们。……午膳过后,本预计朝堂无事,可计划赶不上不变化,京中流窜出很多难民,又要商讨一二。在这宫中只怕王起渊的信笺也不好送进来,既然暗旨已下,王起渊也不算私藏罪臣之子,加上从昨天到这会儿皇帝连沈昱的名字都未曾提及,可见皇帝冷静过后对沈家之事也给足了回旋的余地。如此一来两人尽快出宫援驰王起渊才是。半个时辰后,秦王跟沈慈坐在马车上,“出宫后我便去找寻那护卫军的线索,你就留在将军府中。”
沈慈摇摇头说:“我想去大牢一趟。”
秦王想了想说:“如今应当可以去看看沈太傅了,待会我跟你一同前去。”
沈慈嗯了一声,马车继续向前驶去,从椒房殿到南宫门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秦王闭上眼睛开始思索事情,她也不出声打扰,两人安静的对坐在马车上。估摸着快到南宫门了,沈慈刚准备撩开车帘看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刺骨寒意的声音。“好啊,四弟,没想到如今你也把那障眼法使得游刃有余了。”
裕王那沉闷的声音响起,不用看就知道这会儿裕王脸色有多难看,昨夜的事情并着上午皇帝到了椒房殿,秦王跟皇后母子二人的那处小戏,约莫德妃又受了拘禁。秦王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确切,示意她不要拉开车帘,就在车里坐着。“海叔,停车。”
秦王对着外面唤了一声,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秦王撩起门帘走了出去,看着一脸愠色的裕王笑了笑说:“二哥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裕王见状冷笑一声,“听不懂?昨夜你伪装成身受重伤的模样,我母妃好心好意去看你,担心你伤势严重,禀了父皇,却不想你竟是装的,如今看来,倒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秦王见他竟是直言出来,嘴角的笑意凝固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过来,挑挑眉说:“原来是这样,不过昨夜我听说德妃是去向皇后娘娘叩首认错,原来是打着叩首认错的主意来查看我的伤势。”
一句暗讽,讽刺的裕王脸色一变。还未开口秦王接着道:“不过二哥这话我当真是有些不明白了,昨夜我有些梦魇是真,何曾伪装成身受重伤的模样了?”
“你!”
“中州急报,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裕王话还未出,一道马疾声从不远处传来,秦王闻言赶紧让马车退到一旁,裕王的马车也退到了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