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偶尔清醒，偶尔疯癫的吗？”

尧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世家乃至整个杨朝里出名的傻公子，沈家二公子，居然是是自己的亲表弟。他的母亲，沈家上一代家主夫人和自己的父亲容桓君是一胎而出的双胞胎姐弟。尧辰之前被他那个脏兮兮的脸给骗了，这沈二公子和自己样貌上有几分相像。“你才疯癫呢！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傻！可我……”说着说着，沈凌翼就可怜兮兮的噘着嘴。“你是因为灵元受损所以才会停留在不到十岁的智力。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傻子。”

这小表弟论样貌也算是一个翩翩少年，只是可惜了。“接着，就算你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趁你清醒，喝一口！”

没错他俩现在都坐在屋顶上，尧辰手里拎着一串酒壶。这是家宴上拿来的。那家宴说是为他回家而举行的，可是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尧辰夹在中间总觉得格格不入。“真不晓得，自己那个还没见过面的兄长，这十七年多是怎么熬下来的！”

说着尧辰摇摇头，又灌了一口酒。他这几日回赵家之后，也认全了赵家的人。尧辰的父母育有他和兄长，听闻兄长外出猎魔，路上耽搁了些，不然今日定会见面。“大表哥就是坏人！他可坏了！”

沈凌翼一听尧辰说起赵二公子，就吓得想躲。“哦？”

尧辰先安抚住自己这个又开始犯傻的表弟。“为何他是坏人？”

“他老是凶巴巴的！坏死了！还老是……”“沈諴！你又跑去屋顶上作甚？越发没个正形。整日里胡闹！下来！”

沈凌翼还没说完，就听闻院子外面一声呵斥。“我不，我就不！”

说完之后，沈凌翼还做鬼脸吐舌头。尧辰一看就知道这位能直呼凌翼之名沈諴的，也只有自己那位兄长了！尧辰一把抓住凌翼，从屋顶上飞下来，轻轻落地。凌翼突然被抓起，惊吓之下，在空中啊啊大叫。尧辰落地之后，拱手作揖行礼，“尧辰见过兄长。”

可见不能背后说人，这不刚还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你就是我的刚刚认亲的那个幼弟？”

尧辰兄长清冷不带半分情感的语气，尧辰偷瞄一眼，再配上他的臭脸，果然凌翼说的没错，凶巴巴的。“正是。”

兄长没有让起，自然尧辰一直拱着手行礼。“别拘着了，起来吧。”

尧辰兄长在尧辰起身后，还了半礼。“果然是跟父亲十分相似，就像父亲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尧辰兄长，单名一个玟字，字柏辰，长相颇像洪氏，因而面容不似尧辰。早就听闻这赵二公子，是世家公子里礼仪规矩的表率，行为规矩极其严谨，丝毫不会有失半步，极度克己复礼之人。因而这两兄弟见面光是礼节上的事就耗了一盏茶的功夫。尧辰把当年东方孤鸿那个半男半女之人教的礼仪一丝不差的做出来才勉强能应付过来。尧辰忍不住内心深处吐槽：这哥们也太谨小慎微了。听说他从小就这么小心翼翼，不敢做错半分。也是，在七伯母七伯父和祖父身边讨生活应该是不易。尧辰想了想自己不也是，一面是小心翼翼，伪装成另一个自己，一面内心深处却希望活成前世一样那个自由自在的自己。或许，无论哪一世，终究还是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变成另外一个人。都说面具戴久了，面具就会变成自己，而代替原来的样子。“长兄如父，还请兄长以后多多教导。”

在尧辰思绪飞到天边的时，赵柏辰已针对他和凌翼一起屋顶上喝酒违法家规，更不合世家子弟礼仪之事，训了一顿。最后还是身后的凌翼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尧辰才回过神来。看着尧辰如此恭敬有礼，倒不似家主夫人灵讯中所言，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夫，这通身的气派，只怕是在世家名公子里也找不出几位，柏辰一副欣慰的表情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弟弟。欣慰之余，柏辰不禁担忧，在这赵家偌大的洞府里，他们兄弟二人无父无母，若不做事谨慎些，如何自处？还没见面这位好家主夫人先来一拨挑拨离间。幼时辛而柏辰一直都是谦卑自省的性子，若是那狂妄不羁性子，早就被她捧杀了。“你既已回来，一切行为应当按照家规，屋顶饮酒之事，可一不可二！”

柏辰也从自己的思绪里抽了回来，说教一顿，就离开了。尧辰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世人看着那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凛凛不可犯。可谁知，这背后，世家洞府里那些阴暗面？他俩兄弟可真是同命相怜，一个活得都失去了自己，另一个只能做一个有价值的复仇工具。柏辰离开后，尧辰回头一看，这凌翼已不知何时趁机跑了。“就是一个小孩。”

说完，尧辰对拐角处那一抹身影喊，“出来吧，等了这么久，若是兄长迟迟不肯离开，你岂非要一直侯下去？”

“属下见过公子！”

来者居然是自己院里面的赵兴，这永夜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居然都能在赵家他们势力范围外，在尧辰身边安插眼线。尧辰心里一震：这是怕他沉迷于赵家公子的身份带给他的亲情，还是怕自己最后一切听于赵家，从而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尧辰差点忘了，自己是个细作的身份。虽然是这里是他名义上的家，可还是要监视着赵家的一举一动及时汇报。“起来吧，想必你已经给尊主发信号表示一切顺利，既如此就在我身边好好当你的总管。赵家各院的管事，应该是随便换的吧？”

尧辰这番话是告诉他，你现在是我身边的人，我想换掉你随时都可以。而且被换掉后，尧辰可以杀了他，也可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换掉他的原因，尧辰有一万个可以给永夜交代的理由。“是，属下永远都忠于少主。”

赵兴眼睛瞳孔突然放大，然后平静的缩回，一瞬间他做了决定，得罪永夜尊不要紧，有少主在，至少做的好还能保他。但得罪了少主，只怕今日就是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