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跑到穆瑶身前，弓着身子张大嘴，喘了几口气才开口说道：“事情我打听到了。”

“你先歇歇。”

见小五如此模样，穆瑶也不好追着他问，只能让他先回铺子里歇歇。这个时间，铺子正是热闹的时候。自打扇子比赛结束后，灵犀扇坊便一夜之间被京城的百姓所熟知了。宫里的订单，香港那边的订单让穆瑶忙不过来，最近，她正在招工。所以近几日，总有很多人来应征，加上前来买扇子的人，铺子内十分热闹。小五走进铺子，没停留，直接顺着过廊进了院子。丹茗正在忙，此时她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还好燕儿可以帮帮她。她一见小五进门也不和自己打招呼竟还进了院子，小脸一下子就板了起来。“丹茗，你怎么了？”

燕儿不知何故，更不知她与小五的关系，疑惑的看了看小五与穆瑶的背影问道。“没事，有些人就是没良心，穆瑶姐让他去做一点事，他眼睛就长到头顶上去了。”

燕儿依旧纳闷的看着丹茗：“什么事啊？”

“谁知道，说是去穆家了。”

燕儿面色略略一怔，追问：“去穆家做什么？”

想到昨晚的事，不知道穆瑶与穆楚宁如何打算，她还是有些心里没底。丹茗没回答她，撅着嘴去招呼客人了。已经在后院喝了好几大口水的小五额头上的汗终于止住了：“哎呀，真是渴死我了，一早吃那烧饼差点没咽着，又不敢朝他们去要水，生怕他们发现我回去。”

穆瑶有些抱歉，虽然她现在是小五的掌柜，但她始终觉得这是麻烦人家的事，便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小五挥手：“不要了，对了穆瑶姐，你说穆家要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和程小姐有关？”

“怎么，你打听到什么了？”

穆瑶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是真的有事发生了。“我这可不是打听到的，我是亲眼所见，亲耳听到的。”

小五炫耀似的挑了挑眉：“穆瑶姐，你都不知道那个门房大哥有多实在，哎呀，我就骗他说去找玲儿……”小五似乎想从头开始，将那些没用的都讲出来，他觉得这样才能体现他的聪明机智。“小五……”穆瑶打断他的话：“你说程小姐，怎么了？”

“哦，其实我没瞧见程小姐，她应该不在府里。”

“不在？”

穆瑶心中疑惑，小五去的时间很早，就算要走，她也是应该向二太太交代清楚的，时间上对不上。“不在，我只瞧见少爷和太太了。我是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来的，你猜怎么着，好像程小姐离开穆家了。”

小五说着，满脸的不解：“具体什么事我不知道，他们也没说。我就听少爷吩咐玲儿把程小姐的所有东西都送回去，后来太太也说她不管了。我估摸着这中间一定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他瞥着穆瑶的表情，见穆瑶的神色并未像他预期的那样，又接着说：“穆家和程家可是有婚约的，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那婚约与普通家庭不一样，可不是两个人的事，那是家族的大事。”

小五边说边瞪大眼睛，满脸的好奇：“哎呦，穆瑶姐，你说会不会是他们两家扇坊生意上有冲突了啊，所以……”“好了，别瞎猜了。你快起洗把脸，歇歇然后去柜上吧。”

说完，穆瑶就转身去找燕儿了。她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一晚上，她都在担心，若是二太太不同意程郁娆离开，那穆楚宁要怎么办。虽然自己不能与穆楚宁共度一生，但他也绝不能与那样一个心肠狠毒的女子过一世。程郁娆做的所有事都是针对自己的，二太太很有可能会因此不追究她。还好，她没那么做。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后，穆瑶便回房去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她要随燕儿去小黑山后的村子寻调香师了。扇坊的事情，她交给了丹茗几人。就在刚刚，袁先生过来告诉她，已经雇到了几名制扇人员，所以现在她可以放心的去寻人了。她边收拾衣服，边想，这次不一定要去几天，还是要多带一些，以防万一。收拾好衣物，她有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到床榻边的矮柜旁，打开，拿出几张银票。这是她现在仅有的家当了。她不知道那调香师是怎么收费的，但一定不会便宜，所以，她干脆一咬呀，将所有钱财都带上了。“穆瑶姐，我们要翻过小黑山，你怕吗？”

几个时辰后，穆瑶与燕儿已经在进入小黑山的山脚下了。两个清丽的少女并肩站在一条进山的小路上，燕儿摸了摸身上了银子，逃出来，塞到了布鞋中。“你这是？”

穆瑶费解的看着她。“以防被山贼找到。”

看着燕儿这驾轻就熟的模样，穆瑶只能无奈的跟着她一起做了。让两人宽心的是，一路上竟出奇的平静。她们连一只鸟都没有碰到过。两个女孩子心中大喜，原以为是她们幸运。其实她们不知道，现在的山贼哪里有时间出来打劫她们。山贼此时正被官符围剿，他们现在是自身难保，哪里还能腾的出手。“真是太幸运了，居然什么人都没看到。”

待两人彻底穿过小黑山，燕儿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一脸侥幸的说。“平时这里都会有人？”

穆瑶没来过，虽然听说这里有山贼，但她想怎么也不至于每个人都能碰到吧。“那是你没穿过这座山，这小黑山的山贼凶着呢，而且他们可没什么怜悯之心。他们几乎每天都派人在山中的不同地方守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路过的人的。”

穆瑶抿了抿发干的唇，被燕儿这么一说，她秀眉微皱，替这山后的百姓担忧：“可是这也不是每天都走人吧，他们就守株待兔？”

“当然不是，他们每天只是派两三个人巡逻，其他的都出去干坏事了。还有，现在他们不叫山贼了，叫……”燕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叫土匪。”

“土匪！”

穆瑶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平安过来了，那我们就赶紧去见你师傅吧。”

现在的穆瑶心情尤为激动，她恨不得马上见到传闻中的调香师，她的梦想似乎就要在那个人身上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