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澜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他已经感觉出来，江辰将他的把戏看穿。现在，就是要去拆穿他的把戏了！虽然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莫澜却根本无力阻挡。无奈之下，莫澜只能道：“是，陛下请。”

说完，他便在前面带路，朝天牢方向走去。早上的太阳还不是很热，但莫澜一路走下来，却是大汗淋漓。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么圆这个谎。眼看天牢就在前方，莫澜突然一咬牙，对身旁的一个衙差道：“你快去通知一下所有狱卒，陛下驾到！”

说完，莫澜给衙差使了个狠厉的眼色。衙差会意，头也不回地朝天牢跑去。莫澜看着衙差转眼消失在天牢内，大大地松了口气。还好，最后关头他灵机一动，想到了方法。那就是，死无对证！只要说不了话，那就没有破绽！骑在马上的江辰眉头一皱。莫澜的目的，他自然看得出来。这是要杀人灭口啊。想到这里，江辰目光一冷。这个莫澜，在自己眼皮底下都敢糊弄自己。简直胆大包天！必须将其拿下！江辰一行很快来到天牢前，狱卒们全都过来跪拜。江辰面无表情地挥挥手，道：“带我去看今天早上抓来的那名大盗。”

“是！”

有狱卒应了一声，便在前面引路。之前来通知的那个衙差，朝莫澜微微点了点头。莫澜大大松了口气。妥了！在狱卒带领下，七拐八拐之后，狱卒指着前面一个牢房道：“陛下，那边就是……”他话没说完，跟在江辰身后的莫澜便惊叫一声。“那人怎么自缢了？”

“什么？！”

除了江辰之外，同行的其他人全都惊呼一声。徐长卿更是怒视着莫澜，莫澜只当没看见。狱卒赶紧那人放下来，探了一下鼻息后道：“陛下，此人已经气绝身亡。”

随后，狱卒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陛下，小人安置不利，致使犯人自缢，请陛下责罚。”

江辰眼中翻过一丝冷笑。好啊，真是太好了。竟然连替罪羔羊都安排好了。莫澜看不见江辰的神色，但却彻底松了口气。他已经彻底撇清了关系。想到这里，莫澜怒道：“管理不利，该罚！”

莫澜正要说出惩罚的手段，却被江辰抬手打断。“莫爱卿，此事不怪他。”

莫澜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么说来，他连一个狱卒都不用牺牲了？果然还是那个脓包陛下！莫澜正高兴着，就听江辰沉声道：“朕发现，此人并非自缢，而是他杀！”

莫澜浑身一颤，眼中满是惊恐，甚至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这怎么会呢？天牢之中，不可能有其他人进入，而且大家都看到了，此人是吊着的。”

江辰回过头，看着莫澜呵呵一笑：“莫爱卿，你是在质疑朕的判断？”

“臣不敢！”

莫澜赶紧摇头，“臣只是觉得，此人是单独关押，又无仇人，谁会杀他呢？”

“那就要问问狱卒了。”

江辰冷笑一声，指着尸体的脖颈道：“莫爱卿，你是刑部尚书，应该知道自缢的勒痕，和他杀的勒痕，是完全不一样的吧？”

莫澜浑身一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可这些的经验，除了专业的仵作，很多衙差和狱卒都不知道。从小在深宫中长大的江辰，是怎么知道的？震惊中，莫澜只能道：“陛下博文多知，这两种勒痕，的确是不一样的。”

“那就传仵作吧。”

莫澜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官服。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无计可施。“传仵作！”

莫澜艰难地道。仵作很快进来，一番检查之后道：“启禀陛下，此人乃是有人从后面将其勒死。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江辰点点头，然后看向莫澜：“莫大人，你把此人送进来的时候，他还是活的吧？”

莫澜一惊，连忙道：“是活的。”

“这么说，就在朕过来的路上，他被人谋杀了。”

江辰的目光，从狱卒和衙差身上一一掠过。当目光落在之前来通知的那名衙差身上时，那名衙差一咬牙，站了出来。“陛下，此人是我杀的！”

“我进来通知狱卒的时候，此人口出不逊，小人一时恼怒，想要教训他一下，却没想到失手将其杀了。”

“小人怕陛下追究责任，便伪造了他自杀的假象。”

“小人所犯，乃是欺君之罪。”

说完，这名衙差突然抽出长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小人自当以死谢罪！”

他又看了莫澜一眼，随即自尽。莫澜双眼紧闭，面色动容。江辰则面无表情，这个衙差，还真是莫澜养的一条好狗。哪怕是自尽，也不愿意供出幕后主使。莫澜此时平息了一下情绪，跪倒在地，道：“陛下，臣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胆大妄为，请陛下责罚！”

这番话说得不痛不痒。眼下两个直接关系人都已经死了。所谓死无对证，莫澜根本不担心江辰会查出什么。一旁的徐长卿此时阴阳怪气地道：“莫大人对陛下，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莫澜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但还是道：“臣对陛下，对大魏，一直忠心耿耿。”

“起来吧。”

江辰淡淡地道。莫澜松了口气，觉得这件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他刚放下心，就听江辰突然开口。“莫爱卿，此贼虽然已经死了，但却还未审问清楚。”

“朕今天挺有时间，你将被这个贼偷盗过的名单给朕，朕很想听听，此贼的手段，到底有多么厉害。”

莫澜松弛的脸庞，瞬间绷紧。这个小贼本就是他找死囚犯顶替的，哪有什么盗窃之事？他本来想的是，如果徐长卿询问，他可以以刑部办事不得外透搪塞。可现在追问此案的，竟然是陛下！这完全超出他的预料！“这……臣还没有将被偷盗的名单总结出来。”

莫澜支支吾吾着。江辰淡淡一笑，道：“那报案的是哪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