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华来到菊主的在人间住所，屋外的前院庭廊摆放着许多盆栽，光是盆景都有二十盆，还有些自己的花型，屋檐后就是一片竹林。黄霖正在给盆栽施水，见沙华从天而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木瓢，相互行礼。“沙华君，来我这小地何事？”

“菊主，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教一些往事”黄霖毕竟比他们先成花型，灵位虽平等。那是黄霖不喜仙界的地位之份，便没有去修什么仙位。“哦，我能告诉你什么呢？”

她弯下身继续拿起水瓢给花浇水。“关于李奕叶”“这是曼珠的事，你应该去问她”“菊主，我只想知道那男子怎么死的”“都消失几千年了，还有什么好过问的？“他难道没有投胎做人吗？”

“你会让他投胎轮修，让他和曼珠再经历数年的纠缠相守吗？”

…………沙华久久没有回答。黄霖看他半晌不言不语，看来这千年里他依旧没有释怀，就连他自己提到李奕叶眉宇间都透露着伤感之情，虽然和曼珠对奕叶之情不同，都是如此之凉切。以曼珠的性格应该不会再见沙华了，她想多说无益。“曼珠已经有万年没有去重名了，最后这次重名她怕是不会去了。”

沙华忧伤地说着。“你对她还是放不下”黄霖停下手里活，擦干手笑着顺手朝那些盆景指去。“你知道这些盆景是谁做的吗？”

她照顾了这些年里，依旧保存当初的模样。沙华顺着黄霖的手顺眼看去，仿佛看见当年的景象重现眼前，他的心血不停的滴落。李奕叶从曼珠身后环抱着她，曼珠转过身和他相拥。在黄霖的孤鹜庭下，看着满山的景色，春意黯炎都掩不住他们的爱意。李奕叶的手轻抚这曼珠的长发一脸甜蜜地笑着。曼珠摇晃着他们倆说的身体。奕叶宠溺着抱紧她“在摇下去，我们就得从这山顶滚到山脚。粉身碎骨哦”“那是你挡着我的视野了，知不知道什么叫一叶障目呀！”

“那我也愿意，只让你看我这一片叶子。看我就够了你还想看其他的，是不是心大了点！”

“我的心也不大，刚好能放下你这颗小树苗”“你说，谁是小树苗啊”他抱着曼珠的腰，伸手挠痒痒，曼珠瞬间缩到地上。嘴里叫喊着“李奕叶，快住手，快停下。我怕痒啊”她笑地上气不接下气。李奕叶压着曼珠，鼻尖对着曼珠地鼻尖。这是他们最亲密的动作，接着他细细地亲吻着曼珠的唇，曼珠呆目地看着他，没有做出任何拒绝的举动。翻云覆雨的吻，她已经没了呼吸，李奕叶感觉曼珠在憋气才不舍地分开。他趁曼珠还没有缓过来，拉起她的手，又咬了一口。“你是狗啊，老是咬我！”

曼珠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甩袖离去。身后的李奕叶在原地坐着得意地傻笑。黄霖看他听得出神，提高声量。“这是曼珠和李奕叶一起做的，虽然比不上人间名家之作，但一经曼珠的手，就变得不一样。”

黄霖打算正式告诉沙华，想解开他的心结。“我虽居在人间知道曼珠的事也不多，至于她为什么没有重名我知道我也不确定。”

“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沙华迫切追问。“那又是谁让你来问我的？”

“水晶兰”“她呀，怎么她自己不来，以她的聪慧怕是推理出来一些事吧！你也不差怎么自己没有想到！”

“我一直都在和自己斗气…”他这千年里，都在和自己斗气，更多的是对曼珠的又爱又恨，又思又怨。“既然你问了，我把我知道告诉你，以后的事我也帮不了什么了”黄霖先是给沙华说当初李奕叶和曼珠在庭院里，做盆栽的事。李奕叶就是曼珠的温暖，像太阳照耀她，温度刚刚好，曼珠虽不喜言语，但就喜欢和李奕叶说很多有的没的。又带沙华进室内，室内都是曼珠叫大嘴送来的画。那千百张画都是曼珠亲手画的李奕叶，每一张都包含着曼珠对他的思恋。：这是我送曼珠回花界以后，她叫乌鸦送来的画册，叫我给她保管。但她送来以后，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每一幅画都是李奕叶的身影，无论是他的背影，还是他的笑脸，睡觉得模样，对曼珠耍赖皮的猴脸，他为曼珠压石榴汁，曼珠还画石榴，其中也有曼珠模仿李奕叶的画，她们经常一起作画，曼珠最看不下去李奕叶的画，总劝奕叶不要侮辱作画。曼珠会和他追逐嬉闹。”

沙华整个身体都飘散出冰冷气息，他内心被错坛子尽泡着。看着一笔一画都是曼珠的心血。而他却从来没有过，他也从未开口请曼珠为他作画，曼珠从未想起给他作画。纵然曼珠给其他花主作画，都是难得一见的，花界里也是屈指可数的。“我虽然不知道你和曼珠之前的事，但她也对我支吾一些。当初她对你确实动心，她也知道你对她也动心了。遇到李奕叶后，她以为自己见异思迁对此懊恼自己。慢慢地发现，你和李奕叶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你在曼珠心中举世无双，温和待人，绰有余裕，她对你的心动更多的是敬仰之情，你就像兄长一样关爱她！”

说到这里黄霖还特意看了沙华一眼，见他很平静地听着。带着他坐在庭院的竹椅上，倒上茶水。接着说道“和李奕叶在一起，她没有想去修仙之道，无论李奕叶带她做什么她都觉得欢喜。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心里确乐滋滋。她对李奕叶没有动心，是动了情。李奕叶走了后，她查清楚事情经过，曼珠自断情根。她以为这样心里就不会那么痛苦不堪了，但是她的灵壳是李奕叶的血泪化成的，怎么忘也忘不掉，除非她灵丹俱毁，她说这样也好忘不掉就永远记住，也不会对谁在动情了。”

“你们当初是不是认为是我杀的李奕叶”沙华听到这里打断黄霖的话。“对，当初你掉落的玉佩的确让曼珠误以为。但她更多的是怪自己。”

黄霖说渴了，喝了杯水接着说“那你不会只是路过吧！”

“那日，我确实有去看见曼珠和他相拥，心如刀割，恨不得杀了他。曼珠一直守着他，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对谁这样关心过，如果我真的出面杀了他，曼珠可能永远也不会原谅我，可谁知道，我们谁也不愿意原谅谁”他愁苦的笑了两声。“关心则乱，曼珠知道你来了，她想找你说清楚。等她回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我赶到的时候，她抱着李奕叶的尸体，泪流满面。石榴树被连根拔起，李奕叶的死很蹊跷。我把曼珠带回来，再返回去尸体不见了。”

“尸体为什么不见了？”

“我们当时也很好奇，我还特意去李府看了，他们家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别说尸体一事。李奕叶的死不是人为，而是花界的灵力所伤，加上被煞魂。空留尸体，无论曼珠给他输入多少灵力都于事无补。而且我听曼珠说花界知道煞魂一事的并不多，这是你看了老君的经书告诉她，这也难怪她当时会误会你。”

“煞魂可是需要食人花一族才有的泽赤灵器才有那般攻效。”

沙华懂得虽多，但还是不解，区区一凡人怎么惹到霸王花。“这也是曼珠在人间花了很长时间，查出来的。她平复心情以后，冷静思索。食人花一族，表面上服从花界管理，但她们在人间不停摄取小花灵，植灌的灵丹。那日见曼珠和李奕叶在一起，他们虎视眈眈的想拿李奕叶威胁曼珠。李奕叶其实早就知道曼珠不为人类，他依旧爱她。并没有说出口。当时李奕叶的尸体，没了魂魄后，我怕鬼差一来，我和曼珠在场，无法解释清楚，这才离去。”

“你们怎么查清事情的真相？”

“这件事就是食人花一族反乱的开端。曼珠消沉了数日，她一定要找到李奕叶的尸首。但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泽赤灵器。她虽然想到泽赤灵器，没有证据。不好凭空去找，这样更会暴露曼珠违反界规。”

清风吹散，往事不如烟，如茶，又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