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笨蛋看到手镯里面摆放的一堆书……老实说,莉莉丝理应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的。可是在经历了种种事情后,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就算出现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于是,莉莉丝只是扶住额头静了静,然后再次看向手镯里面,很快就从里面堆积起来的药物里找到了一些用于治疗内伤的药物。那是用玻璃瓶装着的绿色液体。她将瓶子拿出来,放在手上,然后就想起了与之相应的间隔不远的记忆——这些药物是老人早就为她准备好的东西,将这些装入她的空间手镯中时,老人是这样说的。“殿下,作为尚未成熟的血族……我觉得你应该需要这个。”
话语中,似乎有些意味深长。……听他这么肯定的语气,好像很有用的样子?可惜莉莉丝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么多,她的呆毛翘起,似乎有些小小的高兴——到了这里,事情好像能得到解决了。……欸?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的情况其实都在他预料之中吗?对血液操纵的不成熟运用也是?但只过了片刻,她就反应过来,想明白了老人所说的这句话的含义,呆毛重新垂了下去。被猜到行动方式,甚至是由其猜到了相应的结果,无论莉莉丝在怎么不想承认,她都应该知道一件事实——自己的性格已经被老人摸得很透彻了。……如果很好猜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是笨蛋吗?对于这样的情况,莉莉丝有些苦恼,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用手将呆毛绕了一圈。……不对不对,这种情况的话,顶多只能算得上是“单纯”,毕竟我不懂的东西有那么多……这样自我安慰着,莉莉丝又轻轻摇了摇头,将类似“笨蛋”一类的东西都驱逐出了脑海。……说起“笨蛋”的称呼,那好像还是五年前小娅开始叫的,而且爸爸还没有制止啊……真是的,完全没有姐姐的威严呢。虽然说着要把与之相关的东西都驱逐出脑海,可因此的,莉莉丝却忍不住循着这名词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将这些念头挥去,莉莉丝将药瓶拿了出来,她正想往自己的手里下倒药液,并涂抹到腿上,环顾四周后,她才发现自己此刻的情况——一名精灵少女跪倒在地,双腿陷入泥土之中,而且生不出一丝力气,自然也没办法腾出面积涂抹药液,或是做到其他什么的事了…………好脏,而且不方便,总之得将身体摆好一点……真麻烦。莉莉丝撑起手,想要支撑起自己娇小的身体,却因为身体仍然会时不时颤抖而宣告失败。她皱了皱眉,只好先放弃。在这之后,莉莉丝又休息了一段时间。等到自己的力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且身体的疼痛感也减轻到一定地步后,她就开始了行动。凭借9级战士的力量,她轻而易举的就将娇小轻巧的自己托了起来。靠双手的运动,她有些吃力的移动了一段路程,走到一块还算得上大的石头前,用力一撑,凭借这股冲击力将自己给丢了上去。安稳的落在石头上后,她将自己固定好,然后从手镯里拿出清水,将自己身上沾上的泥土等污秽洗去,也把腿摆成了舒服的模样——虽然没有感觉,但看起来舒服就对了。随后,她又打开手镯空间,再次拿出装着绿色液体的瓶子,往手上倒了一些,弯下腰,涂抹在腿上。只过了片刻,涂抹的地方就传来很轻微的清凉感觉,无比清晰的告诉了她这么做的答案。……这样做是对的,有效!得到答案后,莉莉丝的信心越发坚定,她继续用药物涂抹着腿部,感受着那种清凉的感觉渐渐清晰。……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应该没有太大麻烦,只要在这里等待康复就好。将最后的部位也涂上药液,莉莉丝用清水洗掉手上剩余的药液,又独自发呆了一会。在这段时间,药液一直在持之以恒的发挥着作用,莉莉丝能感受到的清凉感越来越明显,虽然腿部依旧使不上力——但至少有了“使不上力”的感觉。在药物的帮助下,腿部慢慢康复,血液循环过去,也带去一些热量和气力,至少可以做到轻轻的抖动了。当然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也会慢慢带来疼痛。这点疼痛在一开始的时候或许还不明显,但随着腿部的活力开始焕发,痛觉会越来越强烈,且达到“二次突破”后浑身抽痛的程度——在此基础上,因“三次突破”而受到损伤的痛楚或许要更甚。这样的疼痛感并非是从重到轻,而是从轻到重……如果要对比的话,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前者。虽然前者的疼痛感在一开始就达到了顶峰,但之后却会慢慢减退;后者只会让疼痛不断加深,达到顶峰之后,还需要慢慢消退的过程。莉莉丝的眉头只皱了皱,然后又舒缓开来。在这个时候,她想起了那曾在书上看过的话——“‘疼得撕心裂肺’比‘麻木得毫无感觉’要珍贵得多”,而这句话对此刻的她而言,好像也能稍微理解一点了。她慢慢弯腰,伸手将双腿移动过来,环膝抱住,让下巴和头发承载其上。……变得麻木,变得对一切都不在乎,那还真的是很可怕呢。她这样想着,然后在心里悄悄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所以,无论多疼都好,绝对不能变得麻木,因为越痛反而才是真实……”“如果是这样,那我无论如何也一定要保持初心,就和艾伦所说的一样。”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睛猛地瞪大。……对了,他的声音又出现了,第三次。莉莉丝再次回忆起了之前的片段,想起了他的声音。……这一次也是,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但说的话比以前加起来都多呢。想到这里,这一次她却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试着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因为她知道自己找不到,至少在现在,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我知道你消失了。……我也知道你存在过。……总之,我会把你找到。……只要得知“你还存在”的消息,这样就够了。“这一次,也是你帮助了我呢。”
她轻声说着话。与此同时,腿部对能量的容载度也渐渐放开,于是她开始让斗气融入血液,在身体里循环,配合着药液一起修补身体内部的伤势。“每次失去自信的时候,每次失去目标的时候,每次失去方向的时候,都是你在帮助着我。”
……或许是因为,如果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以才会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吧?莉莉丝伸出手,慢慢放在眼前攥紧。因为坐着将自己环抱,柔顺的发丝轻轻滑落,如轻纱一般遮挡住她大部分的面容,只有呆毛保持着不急不缓的姿势。从发丝间窥见的容颜中,依稀可见一双明亮的血色红瞳,以及微微勾起的笑。“所以……也不能老是让你担心……”她轻声说道。“要坚强……要自信……要勇敢……总有一天,要靠自己克服困难。”
说完这句话后不久,莉莉丝的身体开始颤抖,腿部的疼痛开始随着感知慢慢复苏,它越来越剧烈,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翻滚着,沸腾着,炽热且难以平静。……越来越疼了啊。她咬着牙。……我一直都是很怕疼的人,所以,因为疼所以才哭什么的,应该不会北人指责吧?而且,也没有被人看到。所以。她将自己的身体抱紧,将颤抖的双腿抱紧,低着头,发丝铺洒下来,完全遮盖住少女的面容,慢慢发出呜咽声。“疼痛,好像要持续很长时间呢。”
……不知过了多久。当莉莉丝的头终于离开腿部,披头散发且表情委屈的眨着朦胧双眼看着前方时,天色已经暗了。她的眼角还残留着哭过的泪痕,眼圈泛红。她用双手胡乱抹了抹脸,还轻轻吸了吸鼻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当腿部的疼痛终于退却之后,莉莉丝已经完全止不住哭泣,真正痛快淋漓的哭了一场。而在哭完之后,她又保持原样发了好一会呆,这才慢慢抬起头。莉莉丝的血族血脉此时已经慢慢觉醒,相应的恢复能力也变得足够强大,配合药物的效果,莉莉丝身体内部的损伤已经完全恢复,只是腿部依然有点使不上力。间隔许久之后,她第一次尝试着站起来,身体却晃了晃,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莉莉丝抬起头,就看到了因太阳西斜而布满天空的红霞。……真漂亮啊。现在的她站在石头上,看到的景物还算清晰。可一旦走入森林里面,茂密的枝叶会将这仅剩的余辉也剥夺,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具体的参照物也相应的变得模糊。……看来没办法前进了。莉莉丝最后一次用手擦了擦眼睛,她这样想着,从旁边的衣服里拿出地图,借着天空散发着光的红晕,将目前圈定好的大概范围标好。……那么,目前的选择应该就只有一个了……需要在这里休息。这样想着,莉莉丝放好地图,刚想从石头上跳下,眼睛却扫到被她干掉后倒在一旁的黑拳猩猩,突然间就想起了手镯里放置着的书。……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以联系起来。莉莉丝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当前的动作,开始根据那种奇怪的感觉在手镯里翻找起来。不多时,她就找到了一本书——《东部魔兽及其具体情报》,而在看到这本书后,她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似曾相识?见此情况,莉莉丝皱起眉头,再次坐了下来。她从手镯里将这本书拿出,借着还算明亮的光,打算开始翻阅。就在打开这本书的瞬间,一片树叶突然从书中某页飘了出来。她愣了愣,却没有去管那个树叶,而是翻到了掉出树叶的那一页。她仔细的将这一页的内容都看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真是个笨蛋。这是莉莉丝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连自己都无法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