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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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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年,世界上已经没有同情,如果你不能展现你的能力和价值,没有任何团体敢接纳这样一对看似弱小的姐弟。人既然生存着,就要吃饭,为了得到有限的资源,不得不与周遭环境,甚至与自己的同类进行不断的生存竞争。在和平年代,秩序将人的欲望有所规范,人按照法律知道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什么,大家在一种相对公平的情况下进行竞争。而如今的世界饿殍遍地,法律成为一纸空文。然而人有生存的欲望,也有寻求价值的渴望,如果说有的人在绝望中走向残忍,变得无所不为,那么还有另一些人意识到,如果要维持整个群体的生存,必须团结起来,这团结便需要忠诚,彼此之间互帮互助、善待和友好。在这个容纳十万人口的北方大基地,人类中那些出类拨萃者经过不断的斗争和调整,暂时达到了一种和平。现是一些小的团体成立,后有新的人群加入,期间为了争夺权利发生了若干次斗争,能够稳定并生存下来的那些,边形成了具有内部秩序的组织。后经过数次尸鬼袭击,组织中的佼佼者被筛选出来,掌管权利的人经过协调达成一致,力图构建新的人类社会。而随着人群数量的增多,组织内部分工逐渐细化,战斗者、守卫者、建设工人、还有为权利机构服务的工作者,新的希望来了,靠着纯粹的向往而激发的热情,人们坚守阵地,全心全意投入劳作之中,农场、训练场、医疗院、机械库、科研所,事务所等等都建设起来,新的文明正在崛起,这是适应末日环境的全新的社会制度。有关其中的种种细节,暂时不多说,常安和莫非最初来到此地时,着实受了一番刁难。他们所能接触的只是地面上那些残损的临时搭建的结构,真正的建筑群在地下,这里的领导者着力于构建宏伟的有秩序的现代化地下王国,地上的纷乱留给自然的风暴。外来者如果无人接纳,无法进入首都内部。负责检查的人见着两人手无寸铁,便起了戏弄之心,逼迫着常安脱掉外套,不怀好意地要她接着脱掉衬衫和裤子。常安冷着脸,又不好发作,她往那人手里塞了一枚红色晶核,于是脸色一变,恭敬地请两人填了检查表。那盖章的人在为两人置办身份证明时支支吾吾,手下磨磨蹭蹭,道是还要抽血化验,又或者需要留待观察三天以确保安全……常安不得不再塞了一个晶核,恨得咬牙了,终于笑呵呵地免去程序,做好了公民身份证,一个晶石般的电子卡。过了两天常安才知道,自己是被耍弄了,这身份证明在首都简直毫无用处,有它没它都可以在地面上走动,但真正提供庇佑之所的地下建筑群,却不是寻常人能进入的。常安和莫非暂时暮宿在一家小旅社里,封闭的空间并不能提供安全感,常安不得不整夜醒着,时刻注意外界情况,有些人在墙外聚赌豪饮,狂喝乱吼,昏黄的煤油灯几乎是上个世纪的遗留物,有些腐烂的肉类气味沿着风穿过窗户的缝隙,混着奇特的汗臭味灌进莫非鼻子里,他也睡不着。气恼地揪着头发,提议常安:“要不,姐姐,我出去将这些个人揍一顿吧!”

“你不要轻举妄动,”常安说:“你怎么能够知道这些人有几斤几两,不一定是谁揍谁呢。”

莫非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道:“那么我就去跟那些人认识认识吧。”

他说着,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常安知道他又有主意。果不其然,这小少年在末日历经若干,对于如何与人周旋自有两把刷子。他来到饭厅,将那群正豪赌的家伙们观察了一会儿,他注意到这些人形态彪悍,肤色黝黑,有几个白的过分了,手足结实,肌肉贲张,不知是夜下灯光影响,还是形态本来如此,他们的五官显得畸形,过度夸张了,茂盛的髭须和粗嘎的嗓音,使这群人看起来像兽一般野蛮。莫非那好奇的神气引起其中几人主意,几乎是处于本能的警觉,他们打量不远处这个瘦小的男孩,那弱小的身躯和不相配的镇定自若的眼神。莫非对他们报以笑容,几乎是熟稔地打招呼,自言是来看看而已,然后自掏腰包请人上来几坛酒。那几个大汉本来不欲理会,酒来了也就喝下去,但见这少年仔细地察看他们玩牌的手法,几番往来之后起了戏弄之心,催这小孩也来玩两把。常安在暗处看着这孩子的表现,看他稚嫩脸蛋上偶尔露出的过度成熟的神情,还有面对陌生人的责问和刁难时恰到好处的回答,他似乎有表演天赋,凭借直觉便知道对方的动机,根据情况做出最合适的演绎。他还不满十三岁啊,常安远远看着他熟悉的侧脸,感到他有些陌生了。眼见莫非不卑不吭地与众人玩笑,喝起酒来,毕恭毕敬地请教他人赌博的窍门,几番嘲讽和戏弄他都接下去了,而且以圆滑的手段加以调和,将矛盾一一化解,那些人开始重视起这个小家伙来。不过多久,莫非便融入了他们的活动中。常安知道他不是在玩闹,一切夸张的表现都而是为了获取有价值的信息,他一向没什么安全意识,想出动便主动出击。那么她得负责后面的一切,她就是他安全感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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